正文 第9章 孫悟空三打白骨精(2 / 3)

行者看出她是妖精,舉棒便打,妖精依舊留個假身死在路上。唐僧一見,驚下馬來,隻把緊箍咒顛來倒去足足念了二十遍。把行者的頭勒得像個細腰的葫蘆,十分疼痛難忍,行者滾到唐僧麵前哀求說:“師父莫念了,有什麼話說了吧!”唐僧說:“有什麼話說!出家人當聽善言,我這般勸化你,你全不聽!隻是行凶,把人打死一個又一個,你怎麼說?”行者說:“她是妖精。”唐僧說:“胡說!哪有這麼多妖怪!你是個無心向善的人,一味作惡,你去吧。”行者說:“師父又叫我回去。回去也罷,隻是一件事你答不答應?”八戒說:“師父,他要和你分行李哩!他跟你做了這幾年和尚,總不能讓他空手而回吧。”行者說:“我要什麼行李?實不瞞師父說,老孫五百年前住在花果山水簾洞,頭戴紫金冠,身穿赤黃袍,稱王稱霸,何等威風!自從跟你做了徒弟,把這個‘金箍兒’勒在我頭上,若回去,也難見故人。師父若不要我,幫我退下這個箍兒就成。”唐僧大吃一驚說:“悟空,我當時隻是受她一卷緊箍咒兒,卻沒有什麼鬆箍咒。”行者說:“若無鬆箍咒,你還帶我去罷。”唐僧沒奈何,說:“你且起來,我再饒你這一次,但不許再行凶了。”行者說:“再不敢了,再不敢了。”又服侍師父上馬,依舊上路。

那怪,原來行者第二棒也不曾打死她。她在半空中說:“那個猴王果然好眼力,我那樣變化他也還認得我!這些和尚走得快,若過此山就不屬我管了。若是被別處妖魔撈去就可惜了。我再下去戲弄他一回。”那妖怪又搖身一變,變作一個老公公,手持念珠,口誦經文。唐僧在馬上見了高興地說:“西方真是福地,那公公路也走不動了,卻還念經。”八戒說:“師父,別誇,那是個禍根哩!你打死了他的婆子,這個正是她的老伴尋她來了。若碰上他,他要師父償命哩!”

行者聽見說:“這個呆貨,盡是胡說!等老孫再去看看。”行者上前說:“老官兒,你上哪兒去?”那妖精以為孫大聖不認識他,隻說:“長老啊,剛才妻兒兩個去給女婿送飯,半天不回,想是遭遇老虎,我來尋尋看。”行者說:“老兒,你瞞得了別人,卻瞞不過我,我認得你是個妖精。”大聖手起一棒,打倒妖魔。那妖魔真身又逃走了。

唐僧在馬上又嚇得戰戰兢兢。八戒在旁笑著說:“好行者,隻行了半日路,就打死三個人!”唐僧正要念咒,行者連忙到馬前說:“師父,莫念,莫念!你先來看看他的模樣。”隻見那是一堆骷髏在那裏。唐僧說:“悟空,這個人才死了,怎麼就化作一堆白骨?”行者說:“這是個有靈性的僵屍,專在此變化害人。被我打死,就現了本相。”八戒說:“師父,他打死人,怕你念咒,故意變化成這個模樣,掩人耳目哩。”唐僧果然又相信,念起緊箍咒。行者頭痛難當,說:“師父錯怪我了。他分明是個妖魔,有心害你,我打死他,你卻不認得,反聽那呆子冷言冷語,屢次趕我。事不過三,我現在走了,隻恐你手下無人。”唐僧說:“那悟能、悟淨難道不是人?”大聖聽完說:“真是苦啊!你那時出了長安,有劉伯欽送你上路,到兩界山,你救我出來做徒弟,收八戒,得沙僧,吃盡千辛萬苦,你隻叫我回去。隻是那緊箍咒,不論我到了天涯海角,你遇了災難,想起我來念那咒兒,我一樣的頭痛。假如再來見你,不如不趕我走。”唐僧見他這樣說,惱起來,叫沙僧取了紙筆來,寫下一張貶書,遞給行者說:“猴頭!拿著這貶書走吧,我永遠不要你當徒弟了。如果再與你相見,我就墮入地獄!”行者說:“師父不要發誓,老孫去也。”將書收了,又說:“師父,好歹也跟你一場,請受我一拜,我也去得放心。”行者要拜,唐僧轉身不睬。大聖使個身外法,變作四個,圍住師父下拜。唐僧左右躲不過,才受了一拜。

大聖跳起收了身,吩咐沙僧說:“賢弟,你是個好人,途中要仔細保護師父。倘一時有妖怪拿住師父,你就說老孫是他大徒弟。西方毛怪,聞我的名字,不敢傷我師父。”唐僧說:“我是個好和尚,不提你這歹人的名字,你回去吧。”大聖縱起跟鬥雲,回花果山水簾洞去了。

大聖回到花果山,眼前一片淒慘。大聖正在悲傷,草叢裏跳出七八個小猴擁上前圍住大聖叫:“大聖爺爺,今日回家了?”美猴王說:“你們因何躲藏,不玩耍了?”群猴一個個垂淚告訴他說:“自大聖被擒拿上界,獵人捕殺我們。因此隱藏不敢出來玩耍。剛才聽見爺爺聲音,特來接見。”大聖聽後,愈加悲傷,便問:“你們還有多少在山上?”群猴說:“連老帶少,隻有一千左右。”大聖說:“我在時共有四萬七千群妖,如今都往哪裏去了?”群猴說:“自爺爺去後,這山被二郎神點火燒死大半,到了煙消火滅的時候,沒了花果吃,又餓死一半,這兩年又被獵戶搶去一半。”行者惱怒不止,問:“洞中有甚麼人執事?”群猴說:“馬流二元帥、奔巴二將軍全在。”大聖吩咐來見。馬流、奔巴聞報,出來拜見猴王說:“聽得大聖爺爺保唐僧西天取經,如何回到本山?”大聖說:“小的們不知,那唐三藏不識賢愚,我一路捉怪擒魔,幾番打死妖精,他說我行凶,貶我回來,永不用我了。”眾猴大喜說:“造化!造化!做什麼和尚,帶我們耍幾年吧!”眾猴安排酒食為大聖接風。

大聖教眾猴剝了獵戶衣服來穿,拾了弓箭刀槍操演武藝。又叫做了一麵花旗,上寫著“重修花果山,複整水簾洞。齊天大聖”十四字,掛於洞外。猴王在花果山逍遙自在,安居樂業。

那邊唐僧趕走行者,攀鞍上馬,八戒在前邊開路,沙僧挑擔向西而行。過了白虎嶺,忽見一片鬆林,很是陰森,隻恐有妖邪。進了鬆林,唐僧肚饑,令八戒去化齋吃。沙僧陪伴師父。

八戒出了鬆林,往西行了十餘裏,不曾碰見一個人家。那呆子走得辛苦,心想:“行者在時,老和尚要時就有。今日輪到我身上,當家才知柴米貴,養子方知父母恩。”走著走著要瞌睡了,心想:“我若現在回去,老和尚不說沒處化齋,卻說我懶惰,也罷,不如在這草叢裏睡睡。”八戒倒頭就打起呼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