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奶奶可不知道王會長此刻在想什麼,她隻想趕快走到湖邊,和朋友們一起打拳。因為和王會長聊了幾句,時間有點晚了。打完拳,福奶奶和劉大姐一起繞著湖邊散步聊天,啾啾在樹林裏和夥伴們親熱。“咦,這是怎麼回事啊?”劉大姐突然驚奇地站住了,用手指著一片空地,前不久,這裏還是一片玫瑰爭豔的小花園呢,怎麼現在光禿禿的。福奶奶也覺得不可思議,誰會把一大片玫瑰毀了呢?“師傅!師傅!”劉大姐對著正在地裏忙碌的一位四十多歲的園藝工人喊道。那人粗粗壯壯的,頭上戴一頂帽簷特別闊的大草帽,手中是一把小鋤頭,正在將一些大土塊打碎。他聽到有人在喊,就抬起頭向這邊望。他看清地邊站的兩個人後,就急匆匆地向這邊走來。“什麼事啊福奶奶?”這個人竟然認識自己,這讓福奶奶很意外。這位師傅好像對福奶奶特別尊重:“您不認識我了,您還教過我呢!”原來,他曾經是福奶奶的學生。“福奶奶,你可真是‘桃李滿天下’啊!到哪都能遇到自己的學生。”劉大姐這會兒可真是羨慕當老師的了。“你是……鄭小林”,福奶奶竟然還能叫出十幾年前學生的名字。“你在忙什麼呢?”“園林局最近準備進一批樹苗,要在園裏先培育一段。”“那也不用這麼急吧,將好好的玫瑰給毀了!”劉大姐挺有氣地說。“這關小劉什麼事啊,他也不是領導。”福奶奶很體諒自己的學生。“那倒也不是,這個品種的玫瑰已經退化了,公園本來就準備換新品種,正好栽樹苗需要,就將已經開敗的玫瑰全部拔掉了。”“是往哪裏種的樹苗,會不會種到我們家那片啊?”劉大姐這人真是快人快語,就不給別人插話的機會。鄭小林有點遲疑,看得出他本不想多說,但他看在劉大姐是自己老師的朋友,才不情願地說:“是綠化城牆周邊的樹苗,市裏規劃要在城牆邊建一條三十米的綠化帶,所需樹苗很多,不光我們公園要培育,各個公園都有任務。”“好,小林,你忙吧,我們就不打擾了。”怕劉大姐又有新問題,福奶奶這次不等小鄭說完,就接上話茬。“沒事,老師有空再來看看,我原來在禹王台公園,因離家太遠,才調來沒幾天。”“好、好,你忙去吧。我們回頭見。”福奶奶說著,拉著劉大姐的手就往公園門口走。“啾啾不要了,你急什麼啊?”劉大姐有點兒不滿意,話沒說完被人硬生生截斷,對於她來說很難接受。她覺得別說是福奶奶的學生了,即使是個陌生人,問幾個問題怎麼了。不過耽擱他一點時間而已,她看不慣福奶奶像欠人家什麼似的樣子。可見,她還是不夠了解福奶奶。福奶奶是個從不想麻煩別人的人。她的學生那麼多,在開封市什麼事辦不了啊!但她沒有求人辦過任何事。有時看到有學生在街上賣東西,她都要繞過去,她說這樣會避免雙方尷尬。因家中沒有男士,像有些水電上的小事,總會有學生來幫忙的,福奶奶無法付錢,但她送的禮物會比工值高許多。她覺得,教育學生是自己的工作,自己幹好是本職,所以她從不認為學生應該報答老師的恩情。雖說“師恩難忘”“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是傳統美德,但福奶奶覺得作為老師本人,不應該這麼去要求學生。“哦,啾啾呢?”福奶奶好像這會兒才想起了啾啾。要說也是,啾啾現在越來越讓她省心了,即使啾啾沒有跟她一起從公園出來,一定會在公交站點給福奶奶一個招呼。或者是一聲清鳴,或者是一個旋轉,而且,它一定和福奶奶殊途同歸,一同回到家中,時間是分秒不差。有時福奶奶為了試驗一下啾啾的時間性,故意和人在路上聊天,晚一些到家,有時候又會下車後疾走,早幾分鍾到家,但奇怪的是,不管怎樣,啾啾都會和她一同進家門。福奶奶自然知道,這對啾啾來說,不過是小事一樁,所以她盡管坐自己的車,回自己的家,不用老惦著啾啾了。“奶奶,奶奶,”一進院門,豫東豫西就迎上來叫奶奶,兩個孩子今天打扮得真漂亮:一模一樣的鬏鬏辮兒,一模一樣的黃體恤紅褲子,一模一樣的白舞蹈鞋,再加上一模一樣的紅蘋果臉蛋,真讓人羨慕她們的父母有福氣。“這是去哪裏啊?”福奶奶撫摸著兩個孩子的頭,眼睛望著周靜問。“福奶奶,正要告訴您呢,《快樂的小燕子》那個舞蹈被推薦參加市裏的幼兒舞蹈彙演,今天是要去彩排,你看她倆高興的!”“我看最高興的是你吧,瞧你嘴都合不上了。”福奶奶自然也為孩子高興,“快走吧,別耽擱了!”再看兩個孩子,好像在和啾啾說著什麼,“她們在說什麼呢?”福奶奶和周靜都很奇怪。“謝謝你啾啾,再見,回來再和你玩兒。”兩個孩子像對小夥伴一樣和啾啾告別,啾啾歡快地繞著兩個孩子在空中轉了一圈,然後落在絲瓜架上,兩隻圓圓的眼睛目送兩個孩子走出院門。突然啾啾高聲唱了起來,但隻幾秒鍾的時間就戛然而止。兩個孩子像是聽明白了啾啾的意思,又扭過頭來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