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皇甫越喊,聲音相對鎮定一點。餘糖糖抬頭看著他,他說:“別慌。”那眼神其實更有力地傳達著兩個字——有他。
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很突然,糖糖其實還沒有時間去回顧,可是此刻她看著皇甫越,心莫名地就定了。
這深更半夜的,兩人匆忙起床。皇甫越連澡都來不及衝,找了套衣服隨便穿上便下了樓。
彼時的駱少騰正安然泰之地坐在客廳內的沙發上,麵前擱置著管家命人奉上的茶水。不說他與生俱來的高貴,單就他是自家主子未來的嶽父而言,管家也是半分怠慢不得。
他聽到腳步聲抬頭,正看到皇甫越一邊整理著衣服一邊匆匆忙忙地下來,眉頭微蹙。
“駱叔叔。”皇甫越喊,很有禮貌的樣子,大概已經猜到他來的目的,模樣坦然又謙恭。
這世上也大概隻有餘糖糖的父親能讓他如此了,就連其父皇甫曜都未必有這樣的待遇。
駱少騰微微頷首,麵上倒沒表露什麼,隻是抬眼間,餘光正瞥到自家女兒穿著件男式襯衫躡手躡腳地從主臥裏出來,閃進了隔壁的一間房內,臉色不由變的極為難看。
皇甫越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自然也瞧見了,暗叫一聲不好。再定眼,就已經對上駱少騰冰寒的眸光如利箭般朝自己射來。
其實糖糖平時來皇甫越這兒比較頻繁,隔壁早就默許是她的房間,她此時隻是急著閃進去找衣服去了,總不能穿著皇甫越的衣服見人。隻是當她出來的時候,驟聽到樓下一聲驚呼。探身去看,便見一個茶杯在地毯上翻滾著,而皇甫越的衣角正在露著熱氣。
“爸!”餘糖糖心頭驟緊,快步奔下樓來。
駱少騰此時的臉色極為難看,隻是並未看向餘糖糖,而是依舊落在皇甫越身上。熱茶雖然晾了一會兒,但現在是夏天,澆在襯衫薄薄的衣料上,他皮肉還是感到一陣灼痛。
“皇甫越,你怎麼樣?”餘糖糖嘴裏雖然喊著駱少騰,可是整顆心都已經在皇甫越身上。
“沒事。”皇甫越薄唇輕勾了下,看著她搖頭安慰。
其實見識過父親最初怎麼對待晨晨的老公,他覺得駱少騰隻是這樣對自己並不算是什麼事。
餘糖糖卻已經掀開了他的衣服,看到腰側被燙的紅腫一片,當下就急了,喊道:“你傻啊,怎麼不知道躲開?再說,這是你家,把他趕出去都成。”餘糖糖此時眼裏全是皇甫越身上的傷,心疼眼淚都快滴出來了,所以嘴裏全是賭氣的話。
皇甫越剛想安慰,駱少騰慍怒的聲音已經傳來:“餘糖糖!”
心裏想著真是女生外向,這還沒結婚呢,她就教唆皇甫越趕他老爹了。
餘糖糖才不怕他,紅紅的眼睛瞪著他,嘴巴癟著,看上去生氣又委屈:“騰騰,你如果再敢傷害皇甫越,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這都多大了,當著外麵的人還撒嬌?駱少騰撫額,頓時覺得一陣頭疼。
皇甫越見狀,趕緊將餘糖糖拉至自己身後,跪下來說:“駱叔叔,我是認真的,我會對糖糖負責。”於她,他從來沒有抱著玩玩的心態,也從來沒有亂玩過。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尤其自己女兒明顯就已經認定了自己的心意,駱少騰便知自己再為難便隻剩下棒打鴛鴦的討厭角色。可是眼前這個男人就這樣把自己女兒拐到手了,他又不怎麼甘心,所以臉色很臭。
“明天,讓皇甫曜過來提親。”每字每句都仿佛帶著咬牙切齒的味道。
“是。”皇甫越恭敬回答。
“爸?”糖糖仿佛此時想到要去體會父親的心情,然而他已經離去。
駱少騰乘著車子離開皇甫越的別墅不久,身上的手機響起來,他看了眼來電,將車子停在路邊才接起,喊:“老婆。”
“找到糖糖沒有?”那頭的餘小西問。
“找到了。”駱少騰回答。
餘小西聽出他話裏低落的情緒,試探地問:“在皇甫越那裏?”
“嗯。”駱少騰依舊回答的心不甘情不願。
其實兩人青梅竹馬這麼多年,每一次互動餘小西都看在眼裏,覺得這是遲早的事。隻是駱少騰對糖糖早過寵愛,是他捧在手心裏的寶,一直不願意麵對罷了。
“少騰……”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一個父親的心情,哪怕這個人是她的丈夫。
“咱們準備嫁妝吧。”半晌,駱少騰的聲音才由話筒裏傳來。
那頭餘小西不知應了沒有,他便掛了電話。手握著方向盤看向霓虹璀璨的街頭,猶記得那一年他知道糖糖是自己親生女兒時的心情,猶記得那一年小小的她穿著白裙在綠茵的草地上奔跑,腳邊跟著一隻蝴蝶犬。
畫麵不知不覺流轉,轉眼那個穿著白裙的她已經蛻變成亭亭玉女的女孩。身披潔白的婚紗,由他親手交付給另一個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