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章(1 / 1)

第二十七章 沒走到頭的永遠

葛立鴻站在空蕩蕩的屋子裏,腦中一片空白。

怎麼,難道……這一切的一切隻是一場夢?

所有的家具都是幹幹淨淨一絲不染,他的衣物洗好折得整整齊齊放在衣櫃裏。他平日看的財經雜誌整齊地放在茶幾上,他的拖鞋,藍底白花的,也好好地放在門口的鞋架旁等他來穿。

一切都是秩序井然,空氣裏似乎還漂浮著淡淡的殺蟲劑的芳香。

可是,為什麼,他覺得很不對勁,好像有一樣比他生命還重要的東西,丟失了?

他頹然地靠在臥室的門板上,身體一點點下滑,然後他慢慢地坐下,像個丟失珍寶的孩子,把頭埋在手臂裏,居然有眼淚一滴一滴順著胳膊砸在地板上。

她走了?她居然走了?!趁著他出差的時候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甚至消滅了所有她曾出現過的痕跡,連家裏的氣息她一絲都不留下,好像要給他一種她從來沒有來過的假象。

當他回來怎麼也找不到她的時候,當他看到這間他們共同生活了兩年的房子裏沒有她一點點生活痕跡的時候,他竟真的有了幾分迷惑:那個會淡雅地對他笑的小女子也許隻是他的一場夢,隻是他的想象。他們從來沒有遇見,沒有相愛,沒有相守兩年之久……一切的一切,隻是他葛立鴻的一場黃粱夢?

他不信,不信!不信!!

他瘋狂地翻找著每一個目光所及的地方,仿佛非要找出些證據證明那些時光那個女子確實存在的。怎麼會隻是一場夢呢?怎麼可以隻是一場夢?!

終究,他還是在床的縫隙裏找到一根不屬於他的長長的女性的長發。

是了,看,她存在過,她真真切切地出現在他的生命裏,和他相遇相知相愛相守。不是夢!不是夢!!他欣喜地咧嘴笑了起來。

可是,為什麼現在卻找不到她了?

為什麼?

不是說生生世世不離不棄的麼?為什麼到最後,離棄的那個卻是你?!

意識模糊中,他仿佛看到她穿著白色的風衣在他的車前專心致誌地撿拾蘋果;看到她站在芸芸床邊毫無防備地開心地大笑;看到醉酒之後的她,臉蛋酡紅,向他撒嬌,然後隻是因為一顆小小的糖果就笑得好像得到了全世界一樣滿足;看到她為他洗手作羹湯,站在廚房的白煙嫋嫋中,轉頭對他微微笑;看到她靠在他的懷裏仰頭看著他,小心翼翼地說,我們在一起,好不好;看到她說愛他時羞澀的表情,眼睛亮亮的;看到她惡作劇的樣子,撒嬌耍賴的樣子,生氣的樣子,高興的樣子……

這些好像隻在昨天,為什麼他去出差一趟,回來之後就全像泡沫一樣,消失殆盡了?他們之前不剛剛一起去永康旅行麼?他們不是感情又進一步了麼?他都已經準備向她求婚,給她一個她夢寐以求的溫暖的家庭,可是,現在……

到底是怎麼了?怎麼可以就這樣不負責任地提前劇終了呢?

葛立鴻隻覺得胸口悶悶的說不出一句話,有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被人從他的身體裏生生地抽離,血淋淋地疼。他偏偏又叫不出聲音。連呼吸都很重很痛。

他用力地伸腳踹了一腳,正好踹到玻璃茶幾。茶幾與地麵發出刺耳的摩擦聲。茶幾上的雜誌、花瓶一些東西因為遭遇著突如其來的撞擊,進行位移。花瓶傾倒之後,在桌子上打了幾個圈圈,“乒”一聲滾落在地,卻神奇地沒有破碎,隻是灑了一地狼藉。

有小小的東西滾落在葛立鴻腳邊。他定眼一看,居然是一枚戒指。他送給小桐的戒指!他們一起挑的戒指!

忙不迭地撿起,指環內側刻著:“葛立鴻葉小桐生生世世不離不棄”的字樣還清晰可見。

看來她真的是決意要走的了,居然連戒指都不帶走。

慢慢回想起近來的生活,葛立鴻突然明白,原來她早就預謀著要離開了:她不再為他親自做飯,而讓他慢慢習慣外賣和蛋糕店的蛋撻;他們相處的時間慢慢減少,她似乎是有意讓他適應沒有她陪伴的日子;她跟他在人群中走散,她居然跟他說不要找她……

是啊,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在為她的離開做的準備工作。她明白,如果她一下子離開,於他定是很大的打擊。她不忍也不願看到他那樣難過悲傷,所以讓他慢慢習慣沒有她的日子。

可是,葉小桐啊葉小桐,你有沒有想過,無論你的“準備工作”做得多麼好,你的離開依然對他是致命的打擊。

這樣子就離開了,好像沒有來過一樣。

葉小桐,你真的很殘忍……

葉小桐,你真的很殘忍很殘忍,你知不知道呢?

葉小桐,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你怎麼可以一邊讓我一直記住你,一邊又消失得這麼徹底……

一遍一遍地問著,然,回答他的卻隻有他錢包裏的淡雅含笑。

這件屋子,一瞬間,變得好空曠……

*本文版權所有,未經“花季文化”授權,謝絕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