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女人在化妝室裏對峙。
夏諾平展著雙臂,雙眼警惕地望著站在麵前的葉小桐,她的身後縮著抱著化妝室裏所有能擦掉葉小桐妝容的化妝棉啦、麵巾紙啦,甚至還有化妝鏡上裝飾用的絲巾。
葉小桐有些好笑地看著這兩個女人警惕的樣子,仿佛她是即將侵犯她們的壞蛋。
這樣的對峙著實有些詭異:三個衣著典雅妝容精致的女子卻擺出幼稚園裏孩子愛玩的老鷹捉小雞的架勢。
“好了,別鬧了你們。你們以為這樣就可以阻止我擦掉這些麼?”指指臉龐,葉小桐笑得無奈,好像在麵對無理取鬧的孩子,“我可以直接離開這裏,不出現不就好了?”
聞言,兩個女子麵麵相覷,好似之前沒有想到這方麵。
呐呐地開口,試圖做最後的掙紮:“葉兒,你難道不想把美麗的一麵展現在眾人麵前麼?”
說完,看著葉小桐似笑非笑的表情,夏諾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是啦是啦,她當然知道葉小桐從來不喜歡高調,甚至恨不得全世界都別注意她才好。這樣拙劣的借口從她口中說出便顯得尤為好笑。因為沒有人比夏諾更了解葉小桐了。
“她不想。給我一個人看就好了。是不是,小葉子?”
一道渾厚的男聲突兀地響起。有些慵懶的聲音裏帶著淡淡的笑意。
葛芸芸聽到聲音從夏諾背後探出頭來,立即歡快地叫出聲來:“太好了,二哥你總算來了!快來救救我們啊!小桐姐執意不化妝,你勸勸她嘛!”
葛立鴻挑挑眉,對葛芸芸的話不置可否。徑自一步步走近略顯得有些呆住的葉小桐。
顯然,這個丫頭沒有注意到剛剛葛立鴻說了些什麼,隻一心想著捍衛她們的成果。
從背後被人輕柔地扳過身子,映入眼簾的是那張她熟悉的臉龐,帶著三分痞七分壞的笑如這四年來常常入夢的一樣。隻是,他的臉龐明顯地比以前削瘦了許多,顯得愈加地棱角分明了。心中的不舍又開始湧動。
看啊,這個男人因為你的自以為是承受了多少別人沒法想象的痛楚。葉小桐,你何其有幸竟遇見這樣的男子。你有何其愚蠢竟然以為離開他才可以讓他幸福。
那麼,既然注定了要重逢,就勇敢些不要再笨笨地離開了吧。那麼,既然彼此都離不開,就一生一世吧。
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這樣幸福可以轉身之後依然相遇。
回應他的笑,伸手撫上他的臉龐,隻是四目相對,卻聊勝有聲。
看著葉小桐眼裏漸漸漾出盈盈光影,葛立鴻心口不禁一緊,握住她放在臉頰的手。
他知道,他明白。即便是她選擇的離開,她也沒有比他好過一分一毫。更何況,她當年也不過是個剛出大學門的女孩子就要帶著他們的女兒在離他萬裏的地方堅強而倔強地生活,以及那些她不說他也知道的思念。他專屬的思念。
那麼一切就都值得了。那四年,還有這些日子近在咫尺卻不能親近的折磨,就全部微不足道了。現在握住了就好,緊緊的不再分開就好,對不對?
“葉小桐,如果你有膽的話你就再逃一次我看看,不要以為我還會傻傻地信你什麼‘不要找我,我一直在你身邊’的鬼話!我不是聖人,也不是神,不要那些虛無縹緲的漂亮話,我要你實實在在地站在我身邊,窩著我的手,看著我,對我笑。我要感覺你實實在在的存在。”
聽著他看似霸道實際上卻是他的恐懼,她的離開於他便是最大的恐懼。
讓這樣一個可謂呼風喚雨的人物因自己而心生恐懼,是該感到榮耀的麼?可是,當看到他眼中有著不確定和恐懼的時候,她的心裏卻也是悶悶地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