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意洋洋地等待她欣喜而羞澀的表情。
尉遲茜什麼都沒有說,隻是嚶嚶地低泣。
難道她是高興過頭了嗎?
季昀皓決定再給她一點時間,畢竟她一直暗戀的人,也向她表露愛意了嘛。
“……”
“你能不能說句話?”等了好幾分鍾,季昀皓實在按捺不住。
尉遲茜隻是一個勁地哭泣。
良久,她才移開麵上的手,淒楚地喃喃自語道:“我明明那麼……那麼的喜歡他的呀!”
尉遲茜的話猶如晴天霹靂!
季昀皓驚呆了。
他沒有聽錯吧?她喜歡的人好像不是他耶!
“你在說什麼?”季昀皓不確定地問她,懷疑她隻是淘氣地想捉弄他一下。
“一浩……”她似乎當他不存在,櫻桃小嘴裏無比淒涼地呼喚著心上人的名字。
她在說什麼?她一直暗戀的人是齊一浩?那家夥不是她哥哥嗎?
季昀皓整個人都懵了。
“那你為什麼會在選票上寫下我的名字?”他攫住她的肩膀,臉色變得很可怕。
他們兩人的聲音已經大得驚動解說員,有管理人員開始出麵製止。季昀皓怒火滿腔,哪裏還顧得上維持他王子般優雅的假麵具。
“是筆誤,我想選的人是一浩。”
“什麼?”一聲冷斥,季昀皓冷然站起。
麵色狂亂,長發飛揚。
他漆黑的雙瞳,閃爍著駭人的暴戾之色。在星海忽明忽暗的光芒中,熊熊燃起恐怖的赤色火焰。
周圍的人都不敢靠近他。
尉遲茜仰起頭,她看見在他的身後,升起一朵猶如原子彈爆炸後巨大的黑色蘑菇雲。
蘑菇雲漸漸散開,黑色籠罩住季昀皓那張俊美無雙的臉。
他俯身向她。
她有點害怕這樣的他,不明白自己又踩中了他哪裏的地雷,她不禁向椅子一側縮了縮身子。
眼前一暗。
黑色的雲吞噬了她的五感。
清爽的早晨。
淡紅的朝陽,灑下淺淺的光暈,輕罩風中飄搖的梧桐樹葉。白色的雅致校舍,在彩霞的照射下,閃爍著五彩斑斕的光芒。
太陽升得越發高了。
清冷的校門口,忽然變得熱鬧起來。
穿著同色校服的學生,背著書包匆匆來上學。
人聲鼎沸。
霎時,形成一個熱鬧的海洋。
在藍色的柔波中,閃爍著一粒與眾不同的小砂礫。
一粒令人恐懼的砂礫。
她披散著長發,捂著一邊的臉頰,露出一半的臉孔,暴露在公眾視線的那隻紅腫的眼睛在學生群裏仔細梭巡。
她在找人。
每當有男生出現在她的視線範圍內,她都拚命瞪大那隻充滿血絲的獨眼,怨毒的盯著他不放。
一雙秀美的腳,急躁地在地上研磨。
學生們看到她那張貞子般可怕的臉孔,都嚇得遠遠地繞過她。
七點半。
站在校門口,尉遲茜抬手看表。
那該死的混蛋,怎麼還沒有來?她恨恨地想,咬咬唇。絕對不原諒他!他竟然那樣對她!
忽然眼前探過一張超萌的臉。
“嗨!小茜,一大早在這裏等誰呀?你的臉……”花誌飛打量著她的臉,驚訝地問。
尉遲茜眨眨幹澀疲憊的眼睛,低下頭身子開始顫動。那雙捂著臉頰的手,也因此捂得更緊。
“那混蛋在哪裏?太過分了!居然對女孩子……”
尉遲茜放開一直捂住的半邊臉頰。
隱藏在手下的臉——腫得像半邊豬頭似的。赤紅色的臉頰上,兩道青紫的長長淤痕招搖而過,令她那張絕美花容幾近“毀容”。
花誌飛震驚得不敢再看第二眼,“天啊!是昀皓幹的?”
花誌飛身後的葉添也彎下腰,很認真看著她臉上的傷,“這個青紫色的痕跡雖然很像手指印,但是我認為更像是撞傷。昨天你們不是去星輝館了嗎?能告訴我,昀皓到底對你做了什麼嗎?”
尉遲茜一生氣,受傷的半邊臉便扯得生痛,“是去了啊,可是中途他突然勃然大怒,我一害怕就從椅子上跌下去,臉就撞到椅子的扶手上,結果我就昏過去了。”她氣呼呼地鼓鼓小嘴。
“這麼說不是他?”花誌飛插話。
“‘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他而死’,我這傷還不是因為他突然翻臉才弄成這樣的嗎?最過分的是,他居然扔下昏迷在地的我就那麼走了。你們說,他是不是個大混蛋?太差勁了!是他約我的耶!”
“你昨天有沒有說過什麼刺激他的言語?”葉添的心裏已經猜測到季昀皓翻臉的原因——男人的嫉妒也是很可怕的,不會是尉遲茜昨天無意間說了打翻他的醋壇子之類的話吧。
尉遲茜哪裏知道葉添的心思,她想了想,“昨天是他的生日,這個我哪裏知道,所以當他問我時,我就很老實地說自己不知道嘛,然後我一直在想事情,也沒有聽見他說了什麼,再然後,他就突然發火了。”
“小茜,你昨天是什麼時候去的?”花誌飛轉著眼珠問。昨天早上,季昀皓還故意打電話通知他,很得意地說他和尉遲茜要約會了。花誌飛當然是大喜,他沒想到他們之間進展居然如此之快。
但是,高興之餘,他很擔心,尉遲茜隻是答應,真正去不去還是未知數,害得他為他們擔心不已。
唉!昀皓怎麼會那麼沒有風度?扔下昏迷的女孩子,這也太遜了吧!
“好像是晚上吧,我記得不太清楚了。”尉遲茜轉著眼珠回憶道,昨天,她也不知怎的,離開一浩後,居然會跑到星輝館門口。
路燈下,季昀皓那張和齊一浩酷似的臉,就像是在黑暗中閃閃發光的寶石,她一眼就看見了他。
她恍惚地走向他,走向已經離她而去的“一浩”。
“一浩”那穿過馬路匆匆的背影,那幫她包紮膝蓋上的傷的溫柔,那抱住她溫熱的體溫……
可惜,他不是一浩。
即使他們長得非常的相像,他也不能代替她的一浩。
星輝館門前,她最終清醒。
望著曾經無比期待的地方,她忽然很想進去看看。
當她得知那驚天的真相,精神突然崩潰。可是,直到現在,她都想不明白,季昀皓為什麼會無緣無故地動大怒?
在尉遲茜回憶昨天的悲慘遭遇時,葉添已打了好幾個電話。
“小茜,對於遲到的人昀皓最討厭了。可是,他卻足足等了你十幾個小時呢。”花誌飛語重心長地告訴她。
“不會吧……”尉遲茜驚叫。他真的等了自己那麼久嗎?可是那時當她見到他時,他並沒有生氣,反而對她很溫柔。
季昀皓是個怎樣的人呢?他好像一個不定時的炸彈,沒有人知道他下一刻會在什麼時候爆炸。
“看來得麻煩你走一趟了。”葉添關上手機,做出一個請的舉動。
“去哪裏?”尉遲茜感到一絲不祥的氣息。
“昀皓的家。”葉添回答間已和花誌飛一左一右地架起她,仿佛綁架一般,把她拖進早已等候的出租車內。
“他今天不打算來上課嗎?”仗著自己是學生會長就可以肆意妄為,居然公然蹺課。本著既來之則安之的觀念,尉遲茜坐在車內不滿地嘀咕道。
“他走不開。”花誌飛從上車後就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
“他在忙什麼?”尉遲茜見花誌飛那奇怪的笑,不由好奇地問。
坐在前排的葉添簡短地說:“包粽子。”
包粽子?不會吧?
端午節過了很久了耶!他發什麼神經,竟然蹺課在家包粽子?
“你們都是他的朋友,他不會是……”尉遲茜指指腦袋,然後做出一個很遺憾的動作。
“昀皓絕對不是神經病。”花誌飛濕漉漉的眼中滲出擔憂,“他隻是失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