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如意拍完這場戲,黑著臉坐上劇組的車回家去了,沈小欣隻好自己攔了輛出租車往回趕。
一進門就看見賈如意那張比長江還長的臉。
賈如意一回家,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就開始想怎麼修理沈小欣,她絞盡腦汁地想著哪句最惡毒的話適合作開場白。
沈小欣在片場也早就想好了一句最惡毒的話,那就是:“我是製片,你不聽我的,我炒了你!”
還好這句話沒說出來,賈如意就投降了。
沈小欣知道賈如意的脾氣,她一聲不吭地向臥室走去,猛聽見她在背後大喝一聲:“沈小欣!你給我站住!”
看來這一仗必須得打了,沈小欣轉過頭,來了個先發製人:“你至於這樣做嗎?你不是一直都想拿獎嗎?拍這種鏡頭可以拿什麼獎?最佳廣告獎?對了,我差點忘了,你來北京是要拍‘尿不濕’廣告的,你幹嘛不把‘尿不濕’植入到電影裏呢?”
賈如意肚子裏像裝了狂風巨浪一般,她一下從沙發上蹦了起來,“你這個瘋婆娘,想拿獎的不是我!是你!”
沈小欣轉過頭,說:“都沒錢拍完電影了,還拿什麼獎?”
在片場上賈如意差點把舌頭咬斷,才勉強沒和沈小欣當眾翻臉,她含恨回家,已經做好要把房頂掀翻的準備了,沒想到又遭沈小欣一頓奚落。
賈如意啊地一聲大叫,罵道:“你才知道沒錢啊?你幹嘛要趕走財神爺?”
眼看兩人吵架走入死胡同,沈小欣隻好另辟蹊徑,她說:“預算本來是夠的,隻拍四十四天,現在已經快兩個月了,還有十幾場!這不怪你怪誰?就你要求高,擺雜多,不把場景搞那麼複雜,用得著拍那麼久嗎?”
大宅子是免費的,可免費的東西上不了檔次,入不了賈如意的眼,她大手一揮,從北京租來成套的花梨木家具。
紅木家具,即使是租的,依然貴的要死,而且那租金居然是按小時來計費的。
沈小欣付賬的時候,心裏拔涼拔涼的。
一想起賈如意花錢如流水,沈小欣怒氣立刻冒了出來,她滔滔不絕地數落起來。
“一場戲大家都說可以了,偏偏在你那過不了!全國有多少人眼光像你一樣高啊?一條兩條的重拍,折騰人也就算了,浪費時間!”
賈如意氣得差點閉了氣,她從沙發上跳起來,一手叉腰,一手惡狠狠地指著沈小欣,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賈如意一回來,胖子就聞出了戰爭來臨之前濃濃的火藥味,他想上個廁所後溜之大吉,可還沒出來,沈小欣就回來了。
兩個女人占據了胖子的地盤。他在廁所裏聽見兩人唇槍舌戰,隻好呆在裏麵不出來,心裏直後悔為什麼不去參加公司組織的聯誼會。
很多天沒打掃的衛生間彌漫著一股臭味,兩隻蒼蠅在空中有節奏地震動著翅膀,胖子苦不堪言,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馬桶蓋是壞的,他隻好蹲在地上。
沈小欣理直氣壯的聲音從門縫裏鑽進胖子耳朵:“衣服燒掉就租唄,可你倒好,非要全部重做!你算算你浪費了多少錢!”
開機一場大火損失慘重,沈小欣這下到提醒了賈如意,她迅速反擊道:“我讓你買保險你不買,省個蛋錢賒了支雞,你丫就一頭發長見識短的潑婦!”
長發飄飄的沈小欣可不是潑婦,可眼下賈如意怒火中燒,已經氣不擇言,管她是不是潑婦,先罵爽了再說。
不等沈小欣開口,賈如意乘勝追擊:“還有你請的那個劉坤,演技真******爛!整天隻知道耍酷!別人住標間,就他要住套房,一個人頂了八個人的房錢!整天胡吃海喝,跟個隋煬帝似的!”
“夠啦!”沈小欣猛然打斷賈如意,心中尋思到,你說我沈小欣也就罷了,可不能說我的偶像,劉坤演技精湛,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要是他不來,這劇組隻怕一個演員也騙不到!
賈如意陰森森地一笑,聲音變態地溫柔起來,她點頭微笑道:“沈小欣,我總算明白了,你不過就是想找個機會和你的偶像近距離接觸一下,電影成不成功你根本就不在乎。”
說著她甩了個白眼過來,拎起自己手提包向門口走去,邊走邊補充道:“你的目的達到了,咱們這幫傻子陪你玩了兩個月!”
沈小欣眼睜睜地看著賈如意拉開大門,一步跨出去,隨後大門被砰地一聲關上了。
走廊裏傳來賈如意的呐喊:“賈如意,你是個大傻瓜!”
她如果罵沈小欣是個傻瓜,隻是讓沈小欣生場氣而已,可她大罵自己是個傻瓜,沈小欣的心像被針紮了一下,眼淚一下湧了出來。
一種強烈的挫敗感讓沈小欣全身無力,她勉強走到沙發邊,一下癱倒在沙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