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波一早起床,收拾好自己東西下樓,看見沈小欣已經擰著一隻小皮箱候在院壩裏,不由一陣狂喜,看來沈小欣真是決心要跟定自己了。
梁波隻帶上了那把吉它,他走過去將沈小欣擁了一下,說:“媳婦,早!“
沈小欣顯然還不適應這種稱呼,她皺了下眉,問:“你的東西呢?“
“還要它們幹嘛?”梁波拍拍自己的吉它,說,“就帶它了!”
說完他擰起沈小欣的小皮箱向車子走去。
在關上車門的那一瞬間,沈小欣留戀地朝靜悄悄佇立著的宿舍樓望了一眼,她強迫自己不要去看劉坤的房間,可眼角還是忍不住在那道緊閉著的房門上停留了兩秒。
心裏有種說不出的難受,沈小欣一路默然無語。梁波則對這條幾年前就規劃要廢棄的路抱怨不已,“還是軍隊駐紮地呢!居然修這種破路,真給咱們政府臉上抹黑!”
一路顛簸不停,梁波故意呲牙咧嘴地說道:“媳婦,我這輩子都沒在這麼爛的路上開過車,這都是為了你啊!”
一句話也不說實在過意不去,看得出來梁波可是真心實意想娶自己的,於是沈小欣悶悶地開口道:“你不是喜歡探險嗎?”
梁波笑道:“那不一樣,那是一個人吃飽了找抽,跟媳婦在一起,就想過舒服日子!”
他轉頭看了一眼沈小欣,補充道:“有你在旁邊,我覺得這路比來的時候可平坦多了!”
清晨的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灑進車內,梁波把頭探出去,深深吸了口氣,大聲喊了起來:“我喜歡這種破路!”
他把頭縮回車裏,笑道:“我去過阿爾卑斯,爬過乞力馬紮羅,潛過大堡礁,可我現在覺得,哪兒也比不上這裏!”
說著他騰出一隻手抓住沈小欣的手,又把頭伸向窗外,大聲喊道:“我愛你,大草原!”
梁波的喜悅躍然於臉上,沈小欣的手被他緊緊攥在手裏,心裏卻湧上一層悲哀。她想收回手,可動了動,沒能縮回去,隻好聽任梁波握著。
梁波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述起自己在國外的種種曆險經曆,沈小欣心不在焉地聽著。隔著玻璃,看著路一點點向遠處延伸,知道自己離那宿舍樓越來越遠,那悲涼之感一陣勝過一陣。
不由又想起高中時寫的那兩句詩:“落日近草原,寒鴉歸巢。遠山沒雲去,衰草連天,愁入腸”。
正在這時,耳邊突然傳來梁波惱怒的聲音:“見鬼!”隨即車子就停了下來,沈小欣轉頭,聽見梁波說道:“輪胎胎壓報警,我瞧瞧怎麼回事?”
駕駛台儀表盤上一個燈亮了起來,顯示後排右邊輪胎胎壓不正常。
梁波熄了火,跳下車,仔細查看了起來,沈小欣也打開車門下車,走過去問道:“怎麼啦?”
梁波笑道:“沒事,有顆釘子紮進車胎裏了。”他用手摸了摸那顆碩大的釘子,自言自語道:“奇怪,這種路上怎麼會有這種釘子,真是見鬼!”
“怎麼辦?車子還能跑嗎?”沈小欣問。
梁波答道:“不跑高速的話也可以不用換胎,但咱們一會要上高速,還是把輪胎換了吧!”
他見沈小欣有些擔心的模樣,吹了聲口哨,說道:“你放心,這點小事,難不到你這個能文能武、才貌雙全的老公的!”
沈小欣想努力擠個笑來,可實在笑不出來,隻好眼睜睜瞧著梁波從後備箱取出千斤頂和備用輪胎,又找出幾件工具,就在車旁自己動手換起胎來。
站在車旁的沈小欣不由自主地向來時的路看去,那住著他的宿舍樓早已不見了蹤影,沈小欣想,也不知他這個時候醒了沒有,一會他知道自己走了,會不會有點兒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