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焰是武斷紅最看重的“四大金剛”首座。
很年輕,隻有二十六、七而已。
年輕又全身充滿了活力。
最可怕的是,他是一個很有智慧的人。
當然,武斷紅會倚托來負責妙峰山之役,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
他輕輕笑著,很悠閑的隨著山風走來。
走向慕容玉樓的身前。
“你是誰?”慕容玉樓的瞳孔一縮,冷冷道:“你好像到了不該到的人麵前猖狂!”
蒲焰輕輕笑了,看著慕容玉樓就好像是看到一個死人似的,好譏誚!
“我叫蒲焰!”他由冷笑轉為大笑道:“打算在你們三個男人之間把何二小姐帶走!”
“小子好大話!”左右護法中,皇甫敵星嘿嘿沉笑道:“你大概不知道慕容世家吐口水也可以淹死你?”
“是嗎?你叫皇甫敵星是吧?”蒲焰輕輕笑著,看著另外一個老頭,嘿道:“這老頭是吳取法?”
慕容玉樓忽然間有點不安。
這個叫蒲焰的人似乎太鎮定,太有把握。
而且分明是來找事挑麻煩的。
“像這種人一般最少有七、八分以上的把握!”慕容吞天曾經警告過:“謹慎是生存下去最好的法門!”
吳取法可不管對方是什麼來頭。
他一向隻相信自己的鏈子刀!
當那三十六扣環的鏈子刀擊出去時,是最好的看法。
鏈頭那把鉤新月刀更是他說話可以大聲的證明。
“死!”
吳取法叫這個字的時候,鏈子已經“嘩啦啦”的飛出。
好快,直挺如槍。
到了三尺近,忽的又柔似柳風。
這手“乾剛入陰”是他成名絕技。
曾經有七個紮手的人物就是死在這一記之下。
蒲焰看起來浮浮躁躁的年輕人。
吳取法估計,這一手出招就可以要命。
蒲焰出手。
刀!
刀不快,卻很有力。
硬生生的一擊,好悍!
吳取法的心沉了下去,鏈子刀隻剩下鏈子。
刀呢?
又扁又細又利的新月鐮刀已沒入泥土內。
蒲焰的名字就如同他的刀,一下子卷了過來。
割斷了喉嚨,也割斷了一條人命!
刀身一下子紅嫣如火、如焰。
頂上的豔陽更熱了。
慕容玉樓隻覺得全身一股躁熱由腳底浮了上來。
鮮紅的血,鮮紅的刀身映入瞳孔。
“本家五路人馬是你的人所下的手?”他嘶啞的出聲道:“是不是?”
蒲焰輕輕笑了,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目光投向皇甫敵星,道:“據說你手上的那柄七星劍得自慕容吞天親自指點數年?”
皇甫敵星一張老臉倒是有夠鎮定。
聲音依舊沉厚有力道:“爭鋒必失,驕器必折。”
蒲焰麵容淡淡一笑,啐道:“原來也隻是個說教的老家夥……”
說著的時候,昂了昂頭,一副不將對方看在眼裏的樣子。
皇甫敵星緩緩的抽出劍來,手指在劍身一彈。
叮!
又脆又響,有如鳳翔九霄而去。
拿劍的手很穩。
目光更穩。
蒲焰顯然有點吃驚。
這個老家夥在握劍的時候好像完全換了另外一個人。
方才蒲焰聽他開口罵人,肚子裏就在笑。
會咬人的狗不叫。
鬥雞中的上品絕對是呆楞如木雕。
皇甫敵星忽然傻笑似的望來,一嘿道:“蒲公子,你可以出手了。”
說話可是有禮貌多了。
簡直是大家風範。
蒲焰不得不有所警惕小心,目光不禁四下看了一巡。
皇甫敵星的變化太過突然。
簡直有著前後判若兩人的改變。
這點除了修養之外一定還有別的原因。
信心!
是什麼人在這附近讓他如此有信心?
慕容玉樓的表情好像也輕鬆了起來,手上那柄描金扇晃呀晃的,人也笑道:“你怕了?”
蒲焰絕對不是一名笨蛋。
他不會讓人家嚇退,但也不會落入人家的陷阱中。
“寧可全身而退!”武大先生教過他一個很重要的原則:“因為賭局永遠是開著,隨時可以去翻本!”
何悅玨很訝異那個不可一世的年輕人忽然轉身就走了。
更訝異的是,她看見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
男人是一個很威猛的老者。
慕容吞天!
女人呢?
“姊姊,你怎麼……”
眼前,卓夫人在四個人的挾製下苦笑的踱了出來。
“孩兒拜見爹!”慕容玉樓輕輕一歎道:“幸好是爹來了,否則還不知道會有怎樣的事發生……”
慕容吞天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吳取法的屍體,哼道:“爭鋒必失,驕器必折。
到臨死前還不明白這句話的人沒資格安葬入土。”
“是!”
“別看輕任何一個敵人!”慕容吞天的聲音沉厚厚的揚起道:“這是生存下去最重要的原則!”
蒲焰能當機立退,和這點也有共通之處。
慕容玉樓看了卓夫人一眼,皺眉道:“爹,這個女人想對我們不利!”
“如果隻是對我們不利早就死了。”慕容吞天大笑道:“她之所以能活著,因為對我們有利!”
再天下任何一座城鎮的任何一條街道上都可能有穿紅衣服的人出現。
所以正常的來說,穿紅衣服的人出現在你麵前時並不是令人訝異的事。
問題是現在並不是正常的時候。
妙峰山更不是正常的地方。
““紅衣頂上的那顆頭”你聽過沒有?”董斷紅歎氣的問道:“就是紅衣教的教主邵頂天。”
“名字取的不錯。”李嚇天笑了起來,指著前麵一十五個排開的人中,唯一坐在一張大紅槐椅上的中年漢子嘿嘿道:“二十九歲登上教主之位,三十二歲能進洞庭七十二寨,三十八歲在關外長白山脈訓練了八千精兵回到中原成立四十個分舵…
…”
“你知道的可不少!”董斷紅笑道:“還有呢?”
“三年前砍了南疆四騎、小別山雙老;兩年前獨闖雁蕩山,連破九關一十七案;去年嘛……”
李大捕頭一笑,接道:“潛伏未出,據說是為了練一門“飄紅刀法”?”
最後這句,邵頂天的雙目猛的一睜,嘿道:“不愧是天下捕頭,連這檔子你也知道!”
“不知道行嗎?”李嚇天聳聳肩道:“原本打算抓了董小子,下一個目標就是你……”
邵頂天哈哈大笑道:“行了!本座如今到了你麵前,可以省掉一回子事。”
“錯了!”林子裏有人說道:“是我省掉了麻煩!”
柏青天冷冷的晃了出來。
這裏已將由西麓接近山頂,就算近了些頂上的垂日,但是山風卻是更涼。
一身衣袍在風中“獵獵”坐響。
柏青天好像是被這湧起的空氣送出來似的,一下子便飄到邵頂天的麵前。
這股風是為了柏青天現身的氣勢而起的。
“有點涼了!”李嚇天的目光留在山頂的層比高雲,輕輕道:“到了仲夏,這山裏夜晚常常有急雨……”
柏青天似乎沒有別的雅興,他的眼中隻有邵頂天。
“三年前的那件血案是不是你幹的?”柏青天直接問道:“南疆四騎四條命葬於孤嶺峰!”
“沒錯!”
邵頂天回答的也很幹脆道:“你想討回去?”
“那四個人以前是我爹的手下愛將!”柏青天看了李嚇天一眼,輕嘿道:“你有意見沒有?”
意見,指的是他即將殺邵頂天。
李大捕頭歎氣道:“柏兄以什麼身分出手?”
“捕頭!”柏青天的眼中有了絲譏誚道:“因為如果我以私人身分出手你會阻止?”
“是的!”
“所以當六扇門的捕頭在執行任務時可以自衛?”
“是的。”
“那麼你們可以走了!”
柏青天的話已經很明白。
這件事他要自己處理。
甚至連手指扣向刀柄的韋燕雪他都製止住道:“這一件事是我個人的事,你隻要負責剩下的紅衣小鬼……”
邵頂天左右可有十四個可怕的好手。
韋燕雪的眼睛亮了,他喜歡。
喜歡在刺激的情況下搏命。
李嚇天想走,但是眼光卻留住了步伐。
董斷紅何嚐不是?
“紅衣頂上的一顆頭”邵頂天是個傳奇的人物。
柏青天則是傳奇中的傳奇。
以“千裏侯”從事捕快本來就已經夠傳奇了。
更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在幹捕快的十五年內竟然沒有出過手。
不!或許是看到他出手的人全都死了。
在開始的十年,他身旁都有一把刀。
刀的主人叫做周博夫。
周博夫的刀代表柏青天殺掉要殺的人。
五年前,周博夫忽然倦怠了。
於是便由一個叫做韋燕雪的人代替。
五年來,韋燕雪似乎沒有讓柏青天失望過。
最少到了目前人們還是不知道柏青天的一身武學成就到底如何?
邵頂天顯然也是相當的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