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還擔什麼心?
因為他已經感覺到這一刀將落空,而邱老道的拳頭將打飛自己。
邱樂滿證明了的確是這樣。
晏癡的身子飛了起來,重重的跌向軟轎上的桑德拉。
嬌豔絕美的麵龐一絲冷笑,探手一扣一拍將晏癡半個死人變成了真正但不完全的死人。
晏癡的頭和身體是分開的。
好狠的女人!
連武斷紅都回過頭來看。
桑德拉正用舌頭舐著銀質彎刀上的血跡,好妖豔、好詭異。
武斷紅冷嘿嘿笑道:“杜怨!”
“在!”二十四名抱刀漢子中,一個特別修長高出別人一個頭的年輕人應聲。
他正是帶領這一組“合戰組”調派的負責人。
“砍下她的腦袋!”武斷紅冷冷道,好沉怒的聲音道:“幹脆俐落的一刀!”
“是!”
杜怨突然間就動了起來。
真快!好像閃電般投向軟轎上的桑德拉。
軟轎之前有一十八名黑玫瑰女子護衛。
軟轎之下有四名肥胖碩壯的粗女人在保護。
但是杜怨的眼中隻有那個叫桑德拉的女人。
一十六名黑玫瑰女子騰身而起,在半空中變成了兩道牆。
兩道刀牆。
第一道是八把細短的彎刀,銀光映星光下閃著。
第二道是八把粗長的彎刀,沉吟而深邃的跨肩。
杜怨先遇上的是後麵的八把彎刀,但是貼身來的是前麵八把利刃。
桑德拉“咯咯”嬌笑著,她對自己一手設計的“兩儀八卦刀”非常的有信心。
風吹著她的笑聲。
風也吹著她身上的薄紗舞起。
忽然她抬起的頭,眼角看見一道刀泓。
刀,砍破了兩道牆露出缺口。
杜怨來的速度好像壓根兒沒變似的,很直接的就讓桑德拉的脖子上產生一陣痙攣和劇痛。
然後什麼感覺都沒了。
什麼女人也都沒了。
除了屍體!
李嚇天在看,在歎氣!
是一種悲傷的感覺!
人命難道如此的不值?
斷紅幫的“金戰組”都很狠、很悍。
出刀下手的時候,從來不會皺一下眉,眨一下眼。
眼眸有一點濕氣。
手指竟然可以輕輕的動了那麼一下。
武斷紅的背朝著自己三人,冷冷轉向邱樂滿,眸子好寒道:“晏癡本來不會死!”
邱老道看到方才的情景好像有點手軟了。
他是一天到晚找人幹架沒錯,可是不殺人哪!
“這種場麵太殘酷了,不好!”
邱老道竟然還能教訓武斷紅道:“小武,以後千萬別這麼做,會讓人家說話…
…”
武斷紅哈哈笑道:“邱老道,我保證以後你看不到了!”
“以後看不到”的意思很奇怪。
邱老道似乎還不明白,笑嗬嗬的點著頭道:“我說嘛!你這個人還是不錯,知錯能改……”
武斷紅一步一步的接近邱老道,冷沉沉笑道:“道長一生好武?”
不知什麼時候武大先生的掌中多了一把刀。
一把隨他下葬過的斷紅刀。
邱樂滿好像也覺得有點不對,笑的可沒剛才那麼開心,甚至有點兩眼發直的吞口水。
“喂!難道你想跟老道幹一架?”
武斷紅怒笑揚天,哈哈有氣道:“好可悲!人往往到了要死的時候才變的聰明!”
笑聲中挾著刀風砍出。
“武學一刀,斷天紅地”是一句流傳了很久的話。
武斷紅的刀砍出去時,令人覺得風雲就在刀鋒一線上翻動著。
邱擠天一張風幹橘子皮似的老臉也苦垮了下來,他好用心的連續換了三種身法。
右拳猛強又擊打出一記“探問太極”,才勉強壓了下來。
武斷紅嘿嘿一笑,挑眉道:“好!武當耆者果然不同!”
再跨一步,刀勢不滯反卷。
邱擠天翻身,兩臂合抱在胸,緩緩半推。
正是利用掌上的罡風似牆,藉刀罡之力反竄。
避開兩式一刀,但對方的刀法仍然未戢!
武斷紅沉嘿一聲,腳步再往前半步。
這會雙雙近在三尺之內。
武斷紅的刀稍稍一翻,自左肩部位劃了下來。
這刀勢可猛。
“老道完了!”邱擠天大叫。
“慢著!”李嚇天大叫。
“轟”一聲之後,許多人慘叫。
武斷紅不愧是武斷刀。
手上這把斷紅刀硬生生的架在邱擠天的脖子上,真是一豪一米之差便砍了下老道的腦袋來。
武斷紅冷冷的巡了一眼。
隻見杜怨所帶領的二十三名刀客,能站著的剩下不到六名。
當他的目光看到柏青天時,兩鼓太陽穴上的青筋都浮了起來。
一根一根的盤結在那兒跳動,好憤怒!
“刀片上的毒下的太輕是你犯的第一個錯誤。”柏青天嘿嘿道:“對我們三個內力的估計得太低是你犯下的第二個錯誤。”
雖然他們三個隻有手腕部位勉強可以施一點力。
但是這對“響動九霄”來說,已經是大大的夠了。
武斷紅的呼吸“咻咻”的喘著,咬牙一瞪道:“嘿嘿……好!你打算怎樣?”
“不怎樣!大家今晚是平手了。”柏青天哈哈大笑道:“以後多的是機會一較高低是不是?”
山頂已是抬眼可見。
邱老道這一路來直摸著脖子,好像有點不敢置信它還連著腦袋和身體似的。
“乖乖!那個武斷紅可真的是狠!”邱擠天苦笑一聲,瞅了李嚇天一眼,嘿道:“小子,自個兒保重一點,別讓老道到了京城等著隻是你的屍體回來。”
李嚇天嘻嘻笑著,聳肩道:“你可以放心,李某某命硬的很,要死可不簡單!”
“那就好,那就好!”邱擠天擺了擺袖子,踏向另外一條岔路,嘿道:“老道轉另外一條路翻過山了,不走一路啦!”
大概他覺得跟李嚇天走在一起太危險了。
抬腿走了兩步,忽然又掉頭回來笑道:“喂!董小子、柏小子,你們說過要幹架的事沒有忘記吧?”
“放心!”柏青天緩緩的答道:“在下期待的很!”
董斷紅也大笑道:“這還會有什麼問題!”
邱樂滿滿意的走了。
對他而言,和天下高手過招是一件快樂無比的事。
這種刺激讓自己活的更有生命力。
“嘖!年輕人真應該多學學老道才是。”他自吹自擂道:“像老道這樣一把年紀了還硬朗的賽過小夥子,真是難得呀難得……”
他自己一個人可扮起兩角來。
“請問道長為何如此養生有道?”
“嗬嗬……小夥子,多運動,多幹架就行了!”
“多幹架?那……不是會受傷?”
“唉!小孩子知道什麼?武學一項講求意、氣、靜、神,真的高手相搏講求的是一招出手見勝負,點到為止!”
“魏哥哥,那道士好好玩……”
最後這句可不是邱老道自個兒的台詞。
荒郊野外,三更半夜忽的冒出這一句來挺嚇人的。
魏塵絕忽然輕輕“咦”道:“那人不是邱道長?”
邱樂滿一腔驚魂未定,又聽見人家叫出了名號,可嘿嘿壯膽叫道:“是那一對狗男女三更半夜到野外來嚇老道?”
他睜大了眼睛看去。
隻見一身古銅膚色的絕世男女飄到麵前來。
邱老道呆愣愣的看著魏塵絕半天,才像是見了鬼似地大叫道:“魏小子是你!”
魏塵絕的手上還是拿刀。
刀鞘還是有點黃斑的象牙鞘。
什麼地方好像有點改變了?
邱擠天前前後後看了一圈,才哈哈拍著這個年輕人笑道:“好小子,你現在可和氣多了!”
“那我呢?”
魏大刀客身旁那位嬌豔而健康的女子笑著問道:“道長爺爺認不出我來了?”
邱擠天可是看了又看,老半天後才“啊啊”的指著人家,連聲音都發起抖來道:“你就是那個拔老道胡子的章大小姐?”
章兒鈴笑的可愉快道:“真好!總算在妙峰山又碰到了熟人!”
“又碰到?”邱擠天翻了翻眼,嘿道:“難不成你們已經碰過了武斷紅那小子?”
武斷紅也在妙峰山?
章兒鈴看了身旁的魏郎君一眼,搖了搖頭道:“不是!”
“那你們是碰上了誰?安西重?孤主令?陳相送?”
章兒鈴一股腦的搖頭。
又聽得邱老道一路念了下去道:“那就是蕭輪玉那小子?不是?啊!對了,一定是秦老天和柳危仇?”
“別瞎猜了!”章兒鈴瞪了一眼,哼道:“是武年年。”
“她?她也來了?”
邱擠天也搞不清楚自己怎麼緊張了,急聲問道:“她有沒有怎樣?”
“我們沒見著麵。”魏塵絕淡淡的口氣一如以往,隻是由以前的冷漠變的比較嚴肅道:“驚鴻一瞥中錯過了。”
邱擠天“噓”了一口氣,點了點頭道:“那就好,那小妞大概是來找她爹的…
…”
他一頓,翻了翻眼皮嘿道:“你們來妙峰山這是非之地做什麼?不會是找……”
“正是要找李嚇天和董斷紅。”魏塵絕說的好輕淡,卻嚇了邱老道一大跳,道:“見了麵就砍下一刀!”
“真希望我們沒有挑錯路!”李嚇天大大歎了一口氣道:“可是運氣背起來似乎什麼事都會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