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大年初一,到了初二就是走親戚拜年的時候了,李蕭木也不例外,從外公外婆開始舅舅姨媽家也是必須去的,甚至有幾家叫不上名字的親戚也跟著李紅軍上門拜年去了。從一開始的興奮到後來的走過場最後的不耐煩,好在李紅軍在這邊沒什麼親戚,忙碌了一個多禮拜以後李蕭木終於抽出時間到柳正陽家裏拜年了。
吃過早飯,李蕭木往柳正陽家走去,剛走到村口看到一輛小轎車停在空地上,這個年代有自行車的人就算有車一族,一輛小轎車出現在村民的眼中那是相當的震撼了,一夥大老爺們圍著轎車評論著,膽大的想透過玻璃窗看看車裏麵的模樣,更多的隻是在邊上看看而已。李蕭木沒過去湊熱鬧,隻是心裏想著村裏誰家還有這麼一門闊氣的親戚。
李蕭木走在村裏的小路上,迎麵吹來陣陣微風,但過了立春寒風就不在凜冽了,不像冬天裏的寒風吹到人身上就想要吹進人骨髓裏似的,加上太陽不時出來露個頭,李蕭木衣服穿的有點多身上有想出汗的感覺。
當李蕭木走到柳正陽家時才發現屋裏早來客人了,隻見一個氣度不凡的中年人坐在柳正陽旁邊聆聽老頭子的教誨,李蕭木走進屋去看到柳正陽忙說道:“爺爺,我給你拜年來了。”
“小木頭來了,你奶奶念叨你好幾天了。今天就留下來吃午飯。”柳正陽看到李蕭木來給自己拜年也很高興。“快去廚房看看你奶奶吧,順便幫把手,家裏來客人了她一個忙不過來。”
“好叻。”李蕭木一邊答應一邊朝廚房走去。
那位氣度不凡的中年人是柳正陽的一個學生,當年下放期間大多數的知青都在頹廢中得過且過是,柳正陽發現了一個叫趙衛東的年輕人沒有丟掉書本,便指點一二,不聊這個年輕人毫不介意當時柳正陽下放的身份,對柳正陽執弟子禮。恢複高考以後走出大山後來更是走向仕途,一直以來師徒兩人都是書信來往,卻不想趙衛東因為赴任途中經過此地便特意拜訪一下恩師。
趙衛東看到李蕭木在老師家如此的隨便很是詫異,這種隨便隻有至親之人才有的感覺,要不是知道老師的唯一一個兒子在****中被迫害致死,肯定會以為這是老師的孫兒。雖然心中詫異,但在官場上混跡多年城府極深的趙衛東臉上卻沒有表示出來。
柳正陽卻更是修煉成精的官場前輩,趙衛東的臉上一閃而過的詫異還是沒能逃過他的眼睛,柳正陽對趙衛東解惑道:“這孩子叫李蕭木,和我甚是有緣,我和老太婆一直把他當親生孫兒看待,讓我這個喪子之人能在晚年體會到天倫之樂。”
趙衛東一臉羨慕,能得到老師的如此青睞真是福緣不淺,自己在仕途上一帆風順也多少沾了恩師的光。含笑說道:“那我就恭喜老師了,小夥子氣度不凡,老師後繼有人了。”
“那你多了一個師弟了,以後他要是有事找到你頭上可不許推脫。”柳正陽看似隨意的說道。
“學生記住了,若是師弟以後有事麻煩我,學生定當全力以赴。”趙衛東回答道。“不知老師什麼時候出山?”
“這個不急,你對今年老首長在上海的講話有什麼看法,你說說看。”柳正陽話題一轉。
趙衛東一陣思索以後才開口說道:“這次上麵把我從內地掉往沿海,我特意把首長的講話仔細讀了幾遍,老首長的意思就是‘把握時機,發展經濟’。把計劃經濟改為市場經濟,在社會主義體製內走市場經濟的道路,這無疑是一條從未走過的道路,黨內肯定有許多人反對,要不是老首長的聲望巨大,說不定早有人起來反對了。”
“不錯,我們搞了幾十年的階級鬥爭,可突然一下要我們放下階級鬥爭,把重點放在經濟建設上,肯定有人反對。這是我黨的一次改革更是我國的一次改革,改革就是利益的重新分配,這必定要損害一大批人的利益,反對的聲音絕對少不了,我們搞了這麼多年的階級鬥爭,可人民的生活水平確越搞越差,民生凋敝,要是再這樣下去我黨危已,老首長這才下定決心改革。”柳正陽徐徐說道。
“可這些反對的聲音怎麼辦?”趙衛東問道。
“那我問你,是分田到戶的時候老百姓的日子過得好,還是以前吃大鍋飯的日子過得好?”柳正陽反問道。
“當然是分田到戶以後的日子過得好,老百姓的生產熱情高漲許多,現在的老百姓最起碼家有餘糧了。”趙衛東回答道。
“這是一場至下而上的改革,隻有讓最基層的老百姓從這場改革中得到實惠,老百姓才會支持這場改革,改革也就有進行下去的動力。老百姓不管什麼主義,他隻關心他的肚子和袋子,為政者隻有讓老百姓的肚子飽了袋子鼓了,老百姓才會支持你這個政黨。你此去一定要記住,到任以後你多走訪一下治下的私企,特別是那些能為社會提供大量工作崗位的私企你要多多支持。”柳正陽語重心長的囑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