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下的老人看到遠處的少年,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這位老人就是可以說對李蕭木有點溺愛的柳奶奶,自從親生兒子在****中不幸去世,後來由於身體原因也沒能再生育,這也成為柳正陽夫婦人生的一大遺憾。
十多年前的一個下午,柳奶奶坐在自己門口暗自傷心,為自己那不幸的孩兒默默流淚,這時李蕭木恰好經過柳奶奶家門口,看著滿臉淚水的柳奶奶不由的停下了腳步,伸出髒兮兮的衣袖給柳奶奶擦拭淚水,柳奶奶精神一陣恍惚,還以為是自己的兒子回來了,隻因為兒子去世之前隻要看見自己流淚一定會用手帕給自己,定睛一看才發現是隻是自己的錯覺,即便是錯覺也讓柳奶奶心感安慰,笑著把李蕭木牽進家去,掏出了一把大白兔奶糖給李蕭木,不想年幼的李蕭木隻吃了一顆後就不再吃,柳奶奶自然很奇怪就問他是不是糖不好吃,李蕭木回答說是要把糖留給哥哥姐姐和爸爸媽媽吃,這回答讓嚐盡人間炎涼的柳奶奶心中一暖,一下就喜歡上了這個懂事的孩子,後來李蕭木往柳家走的勤了,柳正陽發現這孩子頗具慧根,對自己的經世之學仿佛有著天生的悟性,頓生惜材之念,也就從那時起柳正陽開始教授李蕭木曆史政治經濟。時光荏苒一晃十多年過去了,十多年的感情讓柳奶奶早已把李蕭木當成親生孫子,小兒子,大孫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兒子去世的早,柳奶奶隻能把全部的愛都給李蕭木,有什麼好吃的也一定要留一份費,要是隔上十天半個月沒見上一定牽掛的不得了。
從上水村搬來江州後差不多有兩個月沒見李蕭木了,這讓老太太是茶不思飯不想,整天念叨著這學校怎麼還不開學。這天晚上柳奶奶剛吃完晚飯就聽到李蕭木來看自己,高興的要到門衛室親自把李蕭木接進來,這可把一旁收拾碗筷的保姆嚇了一跳,雖說小區裏裝有路燈,但一個老人在夜晚走路總歸不妥,趕緊放下手中的活攔住打算出門的柳奶奶。柳奶奶也不好為難保姆,隻是催促她趕緊去門衛室把李蕭木接進來,別讓日思夜想的大孫子在外麵久等,自己則站在屋簷下遠遠望著門衛室的方向。
李蕭木看到屋簷下翹首企盼的老人,心頭一熱隔著老遠就喊道:“奶奶。”
柳奶奶哎著答應一聲,等李蕭木走的近了,親切的摸了摸李蕭木的麵頰心疼的說:“這幾個月不見,怎麼一下就瘦成這樣了。”
由於李蕭木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沒合眼,來到學校又忙著報名沒得休息,麵容憔悴,眼窩凹陷,乍看上去的確像是瘦了許多。
李蕭木笑著說:“那是因為幾個月沒吃上奶奶做的飯菜了,能不瘦嗎?”
柳奶奶聽到李蕭木這樣說很是高興,趕緊說:“行,隻有你喜歡吃,奶奶天天給你做。”說完挽著李蕭木的手朝屋內走去。
一進門柳奶奶就想親自下廚房給李蕭木弄吃的,李蕭木趕緊說自己是吃了晚飯過來的,老太太這才接下腰間的圍裙,一把拉過李蕭木坐下,祖孫兩人在沙發上嘮嗑。內容無非是李紅軍夫婦的身體還好,村裏又有哪家婆媳吵架,今年雨水來的少晚稻收成可能不太好,老太太聊的高興李蕭木說的耐心。
不知不覺牆上的吊鍾已經不多不少的敲了十下,小保姆小心翼翼的對依舊興致勃勃的柳奶奶說:“老太太,時間不早了,該休息了。”
談性十足的柳奶奶揮了揮手說:“不著急,今天晚一點睡也沒關係。”
李蕭見那小保姆一臉為難的站在一旁不知所措,打著哈欠說:“奶奶,我昨天在火車上熬夜了,困的不得了,今天就早點睡,明兒咱還繼續接著聊,你看行嗎?”
奶奶知道李蕭木這是在勸自己去休息,笑著對身邊的小保姆說:“花兒呀,領蕭木上樓休息。”
老太太看著李蕭木上樓了這才心滿意足的回房睡覺去了。
李蕭木看了一眼前麵帶路花兒,小姑娘估計也就是十八九歲的樣子,烏黑的長發梳成一根麻花辮,身穿一件粉紅色格子上衣,腳下一雙手工千層底布鞋,估計也是小姑娘自己動手做的,十足的原生態。這也是樟樹園裏不成文的規矩,保姆必定要家世清白,都是從鄉下挑選一些外貌普通,樸實無華的小姑娘來照顧領導生活。花兒是西川農村人,初中畢業後準備出去打工,後來碰上當地政府來村裏招聘保姆,花兒憑借著老實本分,幹淨勤快成功上崗,最後分配到柳正陽的別墅內照顧柳奶奶的生活。
房間內一塵不染,顯然柳奶奶早就盼著李蕭木能早日入住,估計天天吩咐花兒打掃,房間內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張古樸的紅木雕花床,花板的圖案花草,蟲鳥,人物組成,構思巧妙,雕工精細,那蓮花並蒂、鴛鴦戲水、紫燕雙飛、才子佳人,惟妙惟肖,栩栩如生,書桌衣櫃也都是清一色的紅木打造,整個房間古香古色,要不是頭頂上明亮的日光燈,李蕭木還以為進了古代的才子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