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帆還沉陷在剛剛的驚懼中,沒回過神來,突又聽到整個車裏眾鬼大喊大叫,扭頭看去,車上眾鬼像炸了窩一樣,鬼麵猙獰,張牙舞爪,你擠我推,你拉我爬,亂成一團,在眾鬼的眼裏,汪帆現在已經是他們的獵物,鮮活的血肉,誰都想最先跑過去撕咬他,所以一時半會也沒能全部湧過來,讓他淹沒在鬼潮之中。汪帆看得瞠目結舌,不知所措。
“快點把地上的車票撿起來!”中年人此時已經站了起來,正揮舞著雙手驅趕前排座位上的那幾個鬼,不讓他們靠近,同時大聲喊道。
中年人的話把他從驚駭中驚醒,忙向手上看去,車票不見了,心中大急:
“我的車票呢?”
“地上,就在地上,你快點撿起來!鬼太多了,我快擋不住了!”中年人滿臉著急,拚命阻攔眾鬼,扭頭對著他說。
與此同時,左邊撲上來的鬼又被剛才掉眼珠子的那鬼用身體擋住,使勁推開,嘴上還不斷問道:
“兄弟,這是怎麼了?為什麼他們要吃你?”
汪帆心急如焚,滿頭大汗,俯身去撿車地板上的車票。正在這時,地板上爬過來一個鬼,雙手抓住他的腳,用力拉,把他扯倒在地板上,往後拖去。汪帆驚恐的大喊大叫,雙手死死抓住車座椅腳,止住身體後移,兩腳不斷蹬踢,想把鬼踢開。這時,後麵又有兩鬼爬來,爬上他的身體,張開大嘴,對著他的背部咬下,扯腳的鬼也急了,見有鬼先下手,急忙張嘴咬向汪帆的腳。車上的眾鬼見獵物已經被其它鬼得手,很是著急,如潮水般狂湧而來。中年人和掉眼珠子的那鬼哪裏能擋得住,很快就被眾鬼淹沒了。一個鬼又一個鬼再接著一個鬼,不斷撲來,俯下身用嘴向汪帆咬來。後麵來得慢了一步的鬼就使勁扯著前麵的鬼,扯不開就張開嘴狠咬前麵的鬼,車裏猛鬼四竄。
此時此刻,汪帆心中早已忘了什麼是恐懼,隻想逃離眾鬼,可是身上的鬼太多了,怎麼掙紮都是徒勞,此時的他絕望到了極點。正在這時,他的眼角餘光瞄到了躺在座椅下的車票,心中大喜,伸左手過去一把抓住。
當汪帆攫取到他的車票時,車裏的鬼立刻停了下來,咬在他身上的鬼也鬆開了嘴,都慢慢地回到座位上,整個車裏又恢複了平靜。他整個人軟塌在車地板上,喘著粗氣,臉色蒼白,一點力氣也沒有,身上有十幾處傷口,不是被咬的就是被抓的,在流著血。
“你沒事吧,兄弟?”
掉眼珠子的那鬼一瘸一拐走了過來,它也受了傷,他慢慢俯下頭問道,剛說完,左眼珠子又掉了來,掉在汪帆的眼前。汪帆又是一驚,忙向旁邊躲去,身體一動,痛得他齜牙咧嘴。扭頭看到是掉眼珠子的那鬼,放下心來,同時心中湧出股難以言表的情緒,回答道:
“我沒事!”
汪帆伸右手抓起車地板上的眼珠子,忍著身體上的疼痛,艱難的爬起,遞給他,他接過又直接塞入眼眶裏,裂嘴一笑,然後坐回位置上。汪帆長籲了口氣,身上的傷口還在流血。中年人倒是沒受傷,走過來扶著汪帆坐下休息,並從汪帆的包裏取出幾件衣服,撕開幫他止血,包紮傷口。
女票務員走了過,盯了他好一會,看得他心裏直發毛。
“拿好你手上的票,下次沒這麼好運氣!”
汪帆心裏老奇怪了,等女票務員走遠了,向中年人問道:
“為什麼這車票能救我,這是怎麼回事?”
“這班車是陰司專給死人開設的,又怕生人誤乘。所以,陰司有規定,凡持有車票者,就是本車乘客,不得攻擊,或者說車上的乘客就分不清了誰是死人,誰是活人。”中年人抬頭望了望四周,見沒鬼再注意他們,湊近點小聲的說。見他又想說話,忙阻止道:
“不該問的別問,快到了,準備下車吧!”
晚上10點多的時候,班車到達了臨岐。等汪帆走下車,眾鬼都離去了,看到掉眼珠子的那鬼一瘸一拐也正離去,忙追上他,喊道:
“大哥,等一下!”
掉眼珠子的那鬼停下轉過身來,頭湊近點看著他的臉,疑惑的問道:
“有事嗎?”
“我隻是想跟你說聲謝謝,謝謝你剛才救了我!這個送給你!”汪帆露了個笑臉,滿臉感激的說,同時摸出身上的打火機遞給他。
掉眼珠子的那鬼也不跟他客氣,裂嘴一笑抓起,並說:
“我知道你是人!”
說完轉身往公路旁黑暗的山林裏去了。
汪帆看著他消失在林間裏再也看不見了,才轉過身來。看到中年人還在,於是走了過去,問道:
“大哥,您知道往桐子嶺怎麼走嗎?”
“哦,我家離桐子嶺近,一起走吧!”中年人微笑著說,其實他是在刻意等他,接著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