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這句詞,恰如現在麒麟的心境。七年前,一個弱冠少年目送著一個比他大了四歲的少女鑽進了馬車,正在有些黯然神傷的時候,那窗簾卻被挑開,一張宜喜宜嗔的嬌花容顏出現在那裏,那永生難忘的明眸柔柔的在自己臉上打了個轉,又慢慢的隱藏在了放下的窗簾之後。
噩耗傳來,麒麟痛不欲生,生命中第一次明白了心痛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一個人獨處的時候,那淚便像要抽幹身體的水分一樣,從沒有斷過。午夜夢回,淚濕重襟,曾衝冠怒,曾拔刀舞,曾滿腔恨,曾斷腸哭。或許,一個感情細膩又豐富的人,他的承受力要比普通人會脆弱許多。
永不忘,永不能忘,永不忍去忘。
現在才發覺,那冥冥中的感應是對的,那伊人還活著,不單是活在自己心中,她還活生生的活著。可是,從初見的狂喜中沉靜下來,自己又要如何麵對這失去的曾經呢。七年的流逝,七年的傷痛,恨自己來的晚了,恨自己想的晚了,恨自己做的晚了。其實,情不曾淡,愛不曾忘。可是,心有些冷,身有些顫。
一聲幽幽的歎息在麒麟的耳邊響起,麒麟抬起淚眼模糊的雙眼,迎接他的依然是那雙柔柔的眼睛,那眼睛帶著驚喜、帶著憐愛、帶著嬌羞、帶著無奈、帶著痛苦、帶著責怪、帶著仇恨、帶著悲哀……傾注在麒麟的臉上。
有那麼一瞬,麒麟有一種想要逃跑的衝動,可是他心中卻明白,該來的已經來了,該麵對的始終都要去麵對……。
‘麟弟’,床上少婦低低的喚了一聲,麒麟擦幹眼淚,慢慢的站了起來,默默的走到床邊,輕輕的坐了下來,緩緩伸出手去,將那少婦‘麒麟跟名軒的大姐王名黛’的右手握在了自己的手裏。兩人四目相對,卻相顧無言,麒麟將她的手抬起放在自己的臉上,柔聲笑道:“大姐,原來你還活著啊,你可知道,看到你我有多麼的高興嗎?”
王名黛笑了笑道:“麟弟,看到你我也很高興啊,七年不見,你就長這麼大了,還長的這麼帥氣,看著你,就依稀看到了原來二叔的樣子,二叔他還好嗎,名軒呢,他也長大了吧?”
麒麟痛苦的低下頭,將後來的事情簡約的講了一遍,末了,又看著王名黛道:“大姐,這些年來,你受苦了,你怎麼不往家裏去封信呢,我也好來接你回去……”
王名黛輕輕搖了搖頭,說道:“這中間有很多事,真是說來話長了……。”
原來,當年馬三眼跟‘金剛會’和‘忠義堂’一場火拚下來,馬三眼吃了大虧,帶著剩下的三十多個手下,倉皇逃到了鞏義地界。他本來的打算是先回老家一趟,看看他的娘親,然後再作打算。不料想手下有人起了異心,其中將近二十個人聯合起來,想要離開他另投他處。馬三眼不想就此散夥,又無他法,就先在鞏義待了下來,準備看看形勢,另外跟外界的幾個土匪幫派聯係一下,再準備決定往那邊走。誰知道正好碰見王恩貴一行人從這邊經過,還是王名黛想著到這邊的一個地方遊玩一下,王家一行人才臨時變向拐到這裏來的。
王名黛喜歡杜甫的詩句,曾打聽到杜甫的老家就在這邊,旁近還有一座山,山上有座石峰,形似金龜。曾有人在山中峰下發現一座溶洞,洞中的石筍好似潔白如玉的珊瑚,石壁上的石花如同鵝毛般的雪片,其景觀美麗奇妙,如同仙境。王名黛早就心向往之,這次經過鞏義,就央求她父親去那裏找尋遊玩一番。王恩貴覺的已經出了洛陽了,再加上出來的有些匆忙,估計送信的還沒有到達開封呢。更為自己的膽小謹慎覺的有些羞愧,就決定在這裏歇息一天,好好遊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