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星猛然睜開眼睛,心髒還在撲通撲通的跳躍,天花板上有幾道黃色的滲水痕跡,旁邊的吊瓶依然緩慢的點滴,瓶內的藥水已經見底。診所內熙熙攘攘,小孩的哭聲,呼喊護士的聲音。
這是一間很普通的社區小診所,不過人卻不少,吉星動了動被汗濕的身子,“護士,拔針!”
支撐起疲倦的眼睛,按著有些浮腫的手背,最近她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做些很離譜的噩夢,像是一個凶殺現場,可醒來卻迷迷糊糊的隻記得猩紅的一片,更為離譜的是一向身體良好的她最近突然病倒,所以不得不向學校請了幾天假。
吉星稍稍活動了一會,剛整理了一下長發,卻感到一股寒意襲來,旁邊一個男人正在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使得她渾身不自在。
“怎麼了?”吉星有些厭惡的向臨床的一個中年男子說道。
男子大概也就剛剛50左右,被她突然地質問驚異了一下,好像魂魄剛從另外一個世界回來一樣。男子眼神中露出歉意,好像要說出什麼卻又收回口中。
一個剛剛上大學的少女難免會有男性騷擾,吉星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她提防的看了看這個有些謝頂的“老頭”。
他的眼神卻不像以往色狼那種色迷迷的感覺,瞳孔之間仿佛透漏著幾分恐懼之色。男子微微搖了搖頭,目光從吉星的身上轉移到手中有些發黃的書上麵。灰暗的書皮上麵畫著一個八卦,看起來十分破舊。
“你相信有鬼嗎?”就在吉星站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一聲幹枯蒼老的男人聲音從她的身後傳來,“你相信因果報應嗎?”。吉星扭回頭瞟了一眼依然在看書的中年男人,雖然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心理卻微微有些恐懼,她並沒有回複這個奇怪的男人,扭頭快步走出診所。
石家莊的天氣烏沉沉的,影視劇中那種萬裏晴天,在這裏卻並不常見。這座喧鬧的城市到了下班高峰更像是一鍋煮沸的熱水,吉星剛剛推開診所玻璃門,一股股熱浪推來,馬上滲透進每個毛孔裏,使人渾身難受。
馬路上汽車排著長隊,司機煩躁地按著喇叭。旁邊的車道更是擠滿了騎自行車的上班族和剛放學的學生們。路旁小店和診所的空調轟隆隆地向外排放著熱氣。
吉星看了看手機,已經接近7點了,但是夏季的天空卻還沒有完全暗下來。今天就要返校上晚自習了,活動了下僵硬的脖子,感覺身體恢複的也差不多了。但是心中依然餘悸,剛才那個奇怪的男人是什麼意思?說得怪滲人的...可能就是一個變態吧。她在心理安慰著自己,也並沒有在意太多了。
診所距離學校還是挺遠的,隻是離自己的出租房比較近,所以要在公交車最晚班之前回自己房間收拾下東西再去學校。
城市中有些偏僻的地方還保留著鄉村氣息,小平房,大鐵門。吉星租的就是這麼一個地方。
這是一片將要拆遷的房子。均是村民自己蓋的二層小樓,牆麵上長滿了爬山虎,在高樓大廈的包圍中,就如世外桃源一般。但這裏也是最後一點生命力了,住宅區東麵的房子已經拆了一部分,挖出了大坑,準備建造高層,所以僅存的這些“釘子戶”想要榨幹這裏最後的利用價值,低價出租屋子——這是一些小情侶的理想選擇。
而吉星也是看中這裏便宜的出租價,周末的時候經常會和同宿舍的過來玩,一個小電磁爐,幾個女生好友買好菜和醬料,“吃涮鍋”,再帶上幾瓶啤酒。有時不想回學校的時候,也會來這裏住。雖然離學校遠,但這也不是阻礙。
路邊已經亮起霓虹燈,想要到達出租房,必須穿過一條小巷。小巷走的人不多,道路也是土路,平時還好說,一到下雨就會變得十分泥濘,現在幹燥的地麵上還鑲嵌著許多腳印與自行車軲轆的印記。
小巷旁邊是一個個小平房,牆根下麵雜草隨意的生長著。每當人路過小巷的時候,一聲聲狗吠就會從路旁的鐵門中突然傳來,難免會嚇人一跳。吉星的出租屋就在小巷的最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