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遊人慢慢散去,剛剛還熱鬧一片的大街立時變得冷情,寶兒站在橋頭上望著水裏自由自在的魚兒,不禁暗自羨慕它們的無憂無慮。天邊飄來大朵烏雲,隻這雨卻遲遲未下,東方牧站在寶兒身邊終是忍不住地勸道:“小主子,我們還是回去吧,這眼看就要下雨了,淋出個好歹我怎麼向盟主交代?”
這不說還好,一句話出口,寶兒憤怒地斥道:“你們老是說什麼要向我娘交代,難道月傾城和所有人都是因為我娘才關心我麼?”
這句話說出口,寶兒立刻覺著有些後悔,她隻不過一時氣急,平日裏大家對待她的情意可沒有摻半點兒假,這麼說完全抹殺了這些年來大家的辛苦用心……隻是這話既說了出口,她也就強撐到底。
“要下雨了,小姐要是不想回去,我去找把傘來……”
東方牧也隻寶兒隻是心情不好,這些話也沒往心裏去,擔心等下寶兒被雨淋,便盤算著找把傘來備著。隻是他這樣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寶兒反倒是有些不自在,她訥訥地道:“小牧,剛才我……對不起……”
東方牧會意地一笑,轉身消失了蹤影。
看著黑雲壓頂的陣勢,本以為會下場大雨,真的打雷卻隻有絲絲細雨飄落,即便是這樣寶兒衣服也還是濕了大片。不遠處就有涼亭,她卻不願過去躲雨,聽著雨絲擊打在殘荷上的聲音,心裏的憂傷簡直要滿溢出來。這個時候,她反而渴望雨能下的再大些,最好可以讓她徹底清醒……
閉上眼睛感受雨絲浸入地麵帶起的潮氣,寶兒忽然很想念桃林的生活,小時候坐在窗台上聽雨,或大或小的雨點兒滴在青石板上,她望著月的時候覺得很幸福。如今那個人真的醒了,卻連一起聽雨都做不到了……
雨好像停了,隻是為什麼殘荷仍在哀哀哭泣?睜開眼睛見頭頂方寸之地頂著一把油紙傘,青翠的傘骨,傘麵還散發著淡淡的油墨香,楚書卿一臉憐惜地站在寶兒身邊,手中的傘偏向她大半。剛換好衣服就發現變天了,擔心寶兒被雨淋,他急急忙忙買了新傘趕過來,隻是好像有些晚了,寶兒還是淋濕了衣服。雨這個時候才有些大了起來,飛濺的雨花打濕了楚書卿的衣衫,清秋的雨帶著涼意,這要是被淋鐵定會生病……這麼想著,傘更像寶兒那裏偏去,他自己卻不自禁打了個冷顫。
“喂,你往我這邊靠一點兒……”
寶兒依著橋欄幽幽地道,她本是想淋雨,偏偏有個傻瓜不顧他自己會淋濕,硬是把傘遮在她頭上。楚書卿的喜歡,她是知道的,但卻不能接受。自己的喜歡,月也是知道的,他也不能接受。這愛情就是如此莫名其妙,寶兒忽然有一種衝動……就這麼答應他算了,既然大家的愛情都不能圓滿,那就讓其中一個人高興吧!
“楚書卿,我有喜歡的人了……”
寶兒直視著麵前的男子,一字一句地道。她不想讓這個人在自己身上浪費時間,畢竟自己永遠也不可能愛上他。
“隻要你身邊沒有別的人,我就不會放棄。就算不能和你在一起,我也會一直喜歡你。”
楚書卿認真地望著寶兒,說出發自內心深處的一席話,他喜歡寶兒,從看到她就一見鍾情,他絕對不會輕易放棄。
“楚書卿,我們來打一個賭怎麼樣?”
寶兒忽然笑了起來,隻是在這樣的氣氛裏顯得些許淒涼些許無奈。
“賭什麼?”
其實楚書卿並不喜歡賭,隻是為了迎合寶兒,他仍是答應了下來。
“我們成親,如果那個人沒有來阻止,寶兒就一輩子是你的人!”
眼睛中是決然的光彩,寶兒決定破釜沉舟一試。如果在她嫁人的當天月傾城沒有前去阻止,那她以後就徹底死心,大家橋歸橋路歸路,以後各自過生活。
“好,我答應你!”
楚書卿也知道這是在陪著寶兒發瘋,可是在感情麵前又有多少人可以保持清醒?寶兒可以為了喜歡的人賭這一次,那麼他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