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薩的香氣不一會兒就溢滿了屋子,顏明夕咽了一下口水。
沈一晨笑著問:“要不要先喝點酒墊墊肚子?”
顏明夕擺手,“不了,我喝水吧。”
回去的車還是我來開吧,要不什麼時候能到家。
沈一晨走近顏明夕,深不見底的眼裏,悠悠然的浮著縷縷情絲,他說:“這裏本來是我準備跟你求婚的地方。”
沈一晨的凝視像是拉了絲的網,兜天蓋地的將顏明夕罩在裏麵,動彈不得。隻能看著他的眼,仿佛看到了他的苦,就這樣將他看著。
“叮”的一聲,烤箱發出了提示音。結束了這樣的桎梏。
顏明夕身子一顫,扭過頭去,低聲說:“披薩好了。”
沈一晨仍是執拗的盯著她良久,才移了步子走向烤箱。
材料放多了的後果就是,披薩一切開,根本沒法拿起來,一拿上麵的材料就撲通撲通往下掉。
最後隻能扒著盤子吃。顏明夕笑道:“怎麼感覺像是在吃燴餅。”
沈一晨看著她貪吃的樣子,笑了起來。他的笑容一向溫潤好看,和他平日裏冷冽的人天差地別。
顏明夕別開了眼神。
吃過披薩,顏明夕把中午去買的小號的蛋糕拿出來,把蠟燭一根一根的點上,關了燈,她輕聲唱著生日歌,聲音輕輕柔柔的,一聲一聲一句一句重重的打在沈一晨的心頭。他想,終他一生,他也不會忘記這年的生日夜裏,在他準備求婚的家裏,顏明夕在溫暖的燭光中,為他唱了一曲生日歌。
一曲唱完,顏明夕拍著手說:“許願吧。”
沈一晨在燭光中將顏明夕深深的望著,燭火的光芒印在他黑沉的眼眸中,像是黑夜中燃燒的火焰,要將人心神燃盡。他說的極慢,傾注了大量的期待在這句話中,等到了真正說出口的時候,是異常的沉重,他一字一句的說:“明夕,你能原諒我嗎?”
顏明夕捏著手心,看著沈一晨的眼睛,誠實的說:“不能。”
春日接近尾聲的時候,大約是天氣漸漸熱了起來,要不就是電腦的輻射太過強大了。
顏明夕桌子上擺的六盆薑楊送的仙人掌集體陣亡了。
劉雨彤無可置信的看著已經枯黃的仙人掌們對顏明夕說:“你可真行。仙人掌都能給養死了,殺傷力太大了。”
顏明夕鬱悶的摸了摸已經軟綿綿的仙人掌的針刺,“能不能是嫌自己出身不好,集體自殺呀。”
“出身怎麼不好了,我看薑楊就挺好的。天天跟鍾表一樣準時在樓下接你下班,這是浪子回頭金不換呢。”
“哎,一下子六條生命折我手裏了,心裏不大平靜呀。要不要給埋了?”
“費那勁,直接扔了吧,估計裏麵都爛了。這花盆挺好看,你不要給我得了。你這種辣手摧花的人,不適合再養活物了。”
顏明夕更加鬱悶了,“行行行,你拿走吧。”
沒過一會兒,就有同事過來喊顏明夕,說劉雨彤讓她馬上去衛生間,出大事了。
出大事還是大出血了……顏明夕一溜小跑直奔衛生間。
洗手盆前,一溜整齊的擺著六個小花盆,花盆麵前很整齊的擺著六枚戒指。
看到這個場景,顏明夕笑了。
劉雨彤捂著心口說:“差點嚇死我,洗六個花盆能洗出六枚戒指來。薑楊這個浪漫玩的夠隱忍的。”
是夠隱忍的。他的伏筆原來已經埋了這麼久了。上次在星巴克他替她解圍,似模似樣的拿出一枚戒指來求婚,還說那已經是第七枚了。
顏明夕沒有當真,以為他又在演戲。原來自始至終,薑楊說的做的都是真的,隻不過被顏明夕當成了戲看。
顏明夕拿起來那六枚戒指,枚枚不同,連上麵的鑽石都大小不一。她把它們拿到辦公桌上輕輕的擦幹淨,埋在土裏暗無天日的日子有些長了,縫隙裏都塞了土進去。陽光下一枚枚鑽石熠熠生輝,分外的耀眼。
顏明夕發了一個笑臉給薑楊,“我尋到寶了。”
會議室的窗簾被拉了下來,室內很暗,銷售組的負責人正在對著ppt進行彙報。
薑楊西裝革履的側坐著,歪著頭看著大屏幕。投影儀的燈光照著他半邊臉,愈顯鼻梁堅挺,輪廓分明。他麵前的手機開了靜音,進了信息隻屏幕亮了起來。
薑楊拿過來看了一眼,又看了下會議室裏的其他人,都聚精會神的在看大屏幕,他這才忍耐不住,對著手機笑了起來。
那被他做了手腳的仙人掌們,已經被他埋怨了無數次,生命力怎麼那麼強,怎麼還不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