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你為什麼不高興。
她無言以對。
他又說,是相愛的人,你應該高興的。
愛?她嚇了一跳,他為何又這樣講,是存心要給她難堪?
她明明不夠愛他。如果是薑煥,她大概是無怨無悔的,會天真不懼怕失去地愛他。
可是,她已沒有了失去的資本。她該怎樣苟延殘喘。
她想她對他終究是會慢慢淡漠的,可是不是現在。
送走禇歿,她泡在浴缸裏。
她拿著敬畏之心,對時光,對過去,對回憶。
明顯地覺到禇歿的不尊重,她卻沒抗拒。
他是怎麼了,可她又是怎麼了?
她幻想了無數次的惟美、純潔,竟被他無禮的簡單草率告結。她死也沒有想到,那麼珍貴的會失去得這樣卑微。
羅芊芊怎麼也沒有想明白,對於禇歿的冒犯她好像真的很難原諒。
撥通禇歿的手機,隻講了一句“我們分手吧”,就掛斷了電話,然後關機,不給他任何挽回的機會。
她不知道禇歿的反應,但很明顯地覺到內心一刹那的窒息。原來,她對他講“分手”,並沒有想象中那般容易。
帶著對禇歿的無奈,她昏沉沉睡去。
這一次她該恨禇歿,可是她更恨自己。
與薑煥是真正結束了,她再也沒有辦法麵對他了。
該好好地愛禇歿,是這樣吧?
一切結束,他和她都頗為清醒。
羅芊芊暫時無法麵對他,想著爸爸反正中意他,便同公司打個招呼,讓他去了爸爸那裏。
對他,無所謂的是不是?他隻是需要一份工作而已。
次日一早醒來,羅芊芊突然記起那天正好是父母的結婚紀念日。她暗自安慰自己,或許媽媽在天之靈,是默許了的。
她乏於化解對禇歿的內疚與不安,又撥通了他的電話,告訴他“他們無法結束”。
天空透藍明亮,有大朵大朵綻放的雲。
羅芊芊坐在閣樓的台階上,曲起腿,將下巴枕在膝蓋上,是她最近的習慣坐姿。
她喜歡對著天空,什麼也不想地發呆。
“在做什麼?”禇歿出現在羅芊芊身後,伸手揉亂了她的發。這是他對她的特有動作,有時寵溺,有時嬉戲。
羅芊芊揚起臉,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不帶任何感情地問:“電話裏不是都講清楚了麼,你怎麼來了?”
“公司派我來充當你的臨時助理,也是最後一次以助理的身份為你服務,我已經遞上辭呈正式辭職了。”禇歿靠羅芊芊坐下,似乎心情不錯,嘴角總留有幾分親切。
“你和爸爸處得怎麼樣?他的心髒病有好轉嗎?”羅芊芊最近忙著演唱會的籌備,已有一段日子沒去看望父親,又或者她是為避開禇歿,內心深處,她始終無法釋懷。
“你爸身體不錯,隻是有些記掛你,”禇歿點點羅芊芊的鼻子,有幾許責備地講,“你怎麼忍心讓你爸整天抱著電視找你喲!我嘛,比你這不孝女表現良好許多倍,自然很受你爸的喜歡,偶爾也讓我對幫著整理公司重要文件。”
“爸爸這樣信任你嗎?”羅芊芊內心忽然那麼迷惘,不明白為什麼禇歿竟然能如此輕易取得爸爸的好感,而當初薑煥卻那麼難……若不是一切皆天意,天意弄人。
“這樣不是很好麼,”禇歿握住羅芊芊,認真地講,“我會為了我們的將來,好好努力。”
“我可以相信你嗎,可以把自己交給你嗎?”薑煥與她的一切還曆曆在目,她還能相信愛情麼?她也不清楚自己的心,或許愛他,或許是無路可選。下一秒,她已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對他說,也對自己說,“我選擇相信你,不害怕失去,不害怕受傷……隻願君心似我心。”這一刻,她已暗自下了決心,隻他不辜負她,碧海黃泉生死相隨。
“……定不負相思意……”禇歿攬過她,全世界隻剩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