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敲得大響,“咚咚咚”的雜亂聲攪得人睡不安寧。
褚菲迷迷糊糊爬起來,按了客廳的燈掣,聽含糊不清的聲音,像是哥哥,困惑地望了一眼掛鍾,竟然是四點鍾,這是怎麼一回事。納悶著開了門,人一下子朝麵倒了過來,褚菲接不住,一屁股跌在地上,褚歿轉了個身,仰麵躺著。
來人抱歉地朝褚菲笑笑:“對不起,沒拉住他!”
褚菲尷尬得很,想起自己還穿著睡衣,也顧不上禮節直接扶起哥哥,道過謝辭客。
“對不起,我喝了酒……”他吃力而緩慢地湊近她。
一股濃烈的酒味,刺激得褚菲胃一陣不舒服。怎麼喝這樣多酒?好歹把他拖到了床邊,他卻攤坐在床邊的地上,怎麼也不肯上床。
拿他沒轍,褚菲隻好打算先去泡杯濃茶來解酒。
剛走出一步,便被他拉了回來。
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摟住她:“別走!”
他的聲音低姿態得可憐:“別離開我……芊芊,我離不開你……”
“哥,我是菲菲!哥你先好好睡一覺,明天就能見到她了!”褚菲替他脫了外套和鞋,他一時順從地很,隻雲眉緊蹙一副難受的表情。
他側過身子倒向床裏,眼淚一瞬間就滑下麵頰:“我知道你在騙我!她再也不屬於我了……”
“我知道自己傻得可憐,我在有設防的情況下還是愛了她……是我傻,明知道不可能還是硬栽下去,明知道她一心一意隻愛他還是期望能有一絲改變……”
“我怎麼也想不到——”
“第一個深愛的人……竟然會是她……”
“怎麼會是她?”
第二天醒來,頭疼得像要裂開,依舊昏昏沉沉。
剛睜開眼,就見白夏端一碗粥進來。
“醒了?”
“你怎麼來了?”他一大早醒來還有些睡氣,語氣很不善。
白夏聽得一怔,解釋說:“小菲說你喝醉了,我就來了。”她把粥擱在床頭櫃上,拿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沒有受涼,她忽地放了心。
想起褚菲的話,又問了一句。
“你跟羅芊芊怎麼了?”
“怎麼?來探探實虛?放心,我們沒可能,如你所願了!”
她聽得一陣寒心:“如我所願?”
他直直地盯著她,眼裏半是諷刺半是不屑。
“是誰那麼迫不及待,讓她知了我們的關係?”
那麼凜冽的目光,他竟用在她身上。“是,我是吃醋!”她臉微微上揚,強忍住眼裏的淚,“可是我還不至於……,我既然答應了等你,我就相信你,可是你——”她背過氣去,終於沒忍住哭著退了出去。
“哥,你怎麼回事?”褚菲看白夏一氣跑了出去,任她怎麼喊都不理的堅決,擔心著進房問他,“你又欺負白夏姐了!我告訴你,我不管你跟羅芊芊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隻知道你決不能負白夏姐!”
褚歿一下頭就大了,本來就一肚子悶氣,“砰”一聲砸了床頭櫃上的碗,指著褚菲劈頭就罵:“你這是什麼態度!你還當我是你哥,你就給我安分點,不是你慫恿白夏,她能去羅芊芊身邊!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麼鬼主意!”
“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你也知道。你忙著打工,平時都我一個人照顧媽媽,可是我一個小女孩,哪照顧得了……沒有白夏姐,我們早沒媽媽了……話我說到這裏,哥,我不信你是個忘恩負義的人!”褚菲說到動情處,禁不住哽咽。白夏姐的痛,隻有她懂得吧……隻有她懂,她是寧願犧牲了自己,也願意成全哥哥的……
無所事事一天,什麼都幹不下去,滿腦子隻有她,不得已又去忘了吧。
是借酒消愁。
隨便揀了個靠牆的角落,要了七八瓶烈酒,一個人喝悶酒。
忘了吧最近改了裝潢,舞台是拓展式的,隻比大廳略高一些,方便台上台下共歡樂來著。此刻台上女人正忘情地唱一首老歌,三十年代上海的。
唱機式晃悠晃悠的旋律,如流水般傳出。
跟羅芊芊完全不一個格調,他卻怎麼都能把她想成羅芊芊,剛回過神來一個恍惚就又是她了,頂俏皮的樣子,一副騙死人不償命的高姿態。
還記得她哼的:
愛是折磨人的東西……卻又舍不得這樣放棄……
……
果然是這樣的!
一操手就又下肚一瓶威士忌,辣得他嗆出眼淚來。
真的是出息了。
胃裏翻騰得七上八下,燒得厲害。他懶得動,就靜靜躺在沙發上,聽女人糾葛纏綿的聲樂。
過了很久,突然聽到別的聲音。
其實酒吧很亂,吵且繁雜,可是就是那麼敏感,他不放過有關她的一絲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