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統領沉吟了一會兒,回道:“從進出口來看,這條地道應該不寬,或許僅能容許一人通過,兩人互相配合的話,一人挖掘,一人擔土,若是工具稱手的話,或許半個月便能完成!”
辰逸雪點頭,應道:“這段地道石礫較多,倒是會增加一定難度,但估計挖掘過程也不超過二十天。這其中的難度就在於找準方向。罪犯的囚室麵積較小,在地下暗無天日的,隻要偏離少許,可以說是失之毫厘謬之千裏,挖到別的監房也不一定,此外他們能準備找到沐千山的囚室,有內應這是毫無疑問的。”
宋統領連身應是,他隱隱覺得,沐千山這一趟逃獄,幕後似乎掩藏這一個極大的背景和陰謀!
很快,天被低沉了下來,宋統領要趕回皇宮給陛下複命,而辰逸雪和金子此次是奉召進宮,又臨時受命,配合吏部插手這起案子的調查,也隻能跟隨宋統領一起回宮,至於後續還需要做些什麼,陛下又要如何安排,便隻能聽命行事了。
英宗聽說了地道的出口已經找到,一麵在心中暗讚辰逸雪二人的辦事能力和效率,一麵憂心不已。
沐千山手中還藏有傳國玉璽,在將之入獄前,英宗便將沐千山抄了家,能找的地方全都找過了,卻不見其下落,如今他與自己治下的官員勾結,逃竄出去,又對自己積恨已深,不知又要攪起怎樣一番腥風血雨來......
因印證了有內應的存在,英宗勃然大怒,命劉景文徹夜盤查,誓要將那內鬼揪出,斬首示眾挫骨揚灰。
一場越獄,朝中眾人人心惶惶,連著後.宮也深受影響,個個戰戰兢兢,生怕言多必失,受了陛下遷怒。
蕙蘭郡主本想等著兒子一起回府,沒想到竟等到了那樣的消息,且兒子還被英宗派去協助調查這起案件,這讓她一時心頭方寸大亂,若非身份放在那裏,她都快受不住心中那道反複磋磨的防線,要跑到養心殿去要人了。
她心中的煎熬無人可訴,一張臉青一陣白一陣的,仿佛被置身於煉獄火海與冰川深澗之間來回折磨錘煉,最後竟一口氣沒有緩過來,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蕭太後被嚇了一跳,忙遣人請來了太醫,一翻忙亂後,蕙蘭郡主這才幽幽轉醒過來。
太後坐在榻旁,忙問道:“蕙蘭,可感覺好些了?你這是嚇死哀家了!”
蕙蘭郡主心中發苦,麵上卻強顏歡笑,撐著身子坐起來道:“讓太後擔心了,臣妾沒事,隻是近來照料父王,心力不繼,果真是上了年紀!”
蕭太後心中半信半疑,擔憂道:“孝順是對的,可也要照料好自己,哀家已經傳了郡馬進宮,一會兒便由他親自接你回去。至於雪哥兒,聽說今日他的表現深得陛下欣賞,便留著在宮中用膳,晚些再回去,你也不必擔心了!”
蕙蘭郡主隻能諾諾應下,喝了太醫開的湯藥後,又在太後的勸說下,用了一些米粥,見辰靖已經在正殿等候,便急急辭了太後,隨著辰靖一塊兒出宮了。
待蕙蘭郡主一走,蕭太後才命人去打聽沐千山越獄一事的進展,心頭也是七上八下的。
她兀自坐在鳳榻上尋思了半晌,猛的響起前些時候韃靼向大胤朝提出邊關互易之事,一個大膽的猜測陡然冒出心頭,驚得她雍容的麵貌瞬間失去顏色,蹭的從榻上起身,喚來陳公公,讓他趕緊去養心殿那邊,將陛下請過來。
... ...
養心殿裏,辰逸雪和金子一道起身,雙雙恭敬的朝英宗施了大禮,這才在福公公的牽引下退出大殿。
宮苑內已經華燈四起,盈亮亮的一片,將巍峨壯觀的宮廷映襯得越發金碧輝煌。
辰逸雪攜著金子的手緩緩走下石階,遠遠的,便看到笑笑和野天已經在宮門口等待著了。
到了朱雀門,二人便又要分開了,今日半天的相處,雖然大多注意力都被案子牽引了,但有彼此牽念人兒在身邊,那種窩心安定的感覺,是不一樣的,隻要有彼此在身邊便無所畏懼的那種感受,無法用言語來表達。
金子將手從辰逸雪的掌心裏抽出來,反手握住他的,輕輕地摩挲著,帶著毫不掩飾的眷戀。
這舉動讓辰逸雪心下歡喜,見送福公公隻站在石階上未再親自相送,正合他心意,便扯著金子的小手,閃身進入一條悠長的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