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有些好奇的問道:“逸雪,這是什麼?”
辰逸雪將合約遞給金子,白皙的臉頰在低沉的暮色掩映下,少了幾分白天的桀驁清冷,多了幾分溫暖親和。他在外廂的軟榻上落座,修長的雙腿交疊著,懶懶倚著靠背,笑道:“趙府尹為了評優,就必要拿出更好的政績。仙居府此前的陳年積案都讓他查明結案了,這讓他名聲大噪,新年他要取得比以往更好的政績,自然要付出十二分的努力。之前咱們與仙居府衙門的合約不是到期了麼,昊欽說那幾個讓他愁眉不展的案子被破了之後,他嚐到了與偵探館合作帶來的甜頭,所以合約剛滿,他就顛顛地過來洽談續約了。”
金子抿嘴微笑,眨了眨眼道:“你跟他續了啊?”
“嗯,續了!”辰逸雪修長的眉目輕闔,風輕雲淡道:“趙府尹開出的酬金,好得讓人無法拒絕。”
金子撲哧笑了,她明白他,酬金不是他接受的先決條件。說到底他是喜歡這份工作,以及這份工作帶來的樂趣。
金子也不戳穿他,斂眸看了看手中那紙新簽好的合約。
辰逸雪安靜的坐在金子身邊,修長的臂膀搭在軟榻的靠背上。清雋而專注的目光在金子白皙姣美的側臉流連,輕輕嗅了嗅,空氣中仿佛還有專屬於她的淡淡的佩蘭幽香在彌漫......
他悠悠看著她,唇角漾開了溫柔的笑意。
金子知道查案是他的興趣,但她卻不知道辰逸雪深思熟慮後重新簽署這份合約時的心情和信念。現在的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特立獨行,桀驁倨傲,什麼都依著自己心情喜好來決定一切的人了。他現在不是一個人,他所考慮的東西,不能再以自主意念為中心,他還是一個有了家室,有了牽念,有了責任和義務去給妻子安定和幸福生活的丈夫。
他不會入仕,他也不擅長經商,但他不能守著身上的爵位,隻過著逍遙山水間,什麼都不作為虛度光陰的日子。
在這個男主外女主內的時代,丈夫就是妻子的天!辰逸雪雖然不認為女子就得裹步捆綁在內宅,但他還是希望自己能像一座高山那般承擔起一個男人,一個丈夫的義務,傾自己所能,為心愛的女人遮風擋雨,營造一個美好安定的家庭。
不過這一些他認為金子不需要知道,她隻要每天都過得開心快樂就好了。
二人就合約中的條例討論了一會兒,而後樁媽媽過來問晚上開宴的時間,金子這才起身,將合約送進內廂的檀木匣子收好,換了一身衣裳,囑咐樁媽媽打發丫頭去辰語瞳和辰逸然的院子請他們去開宴的花廳。金子和辰逸雪則親自去了辰老夫人的嫦曦院,請老人家去花廳圍爐吃團圓飯。
除夕夜雖然人少,但氣氛卻甚是融洽。辰語瞳從不守什麼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一頓飯吃下來,笑鬧聲不斷,連在一旁布菜上菜的丫頭們都偷偷抿著嘴兒笑。
辰老夫人也很開心。
她看了辰逸雪和金子一眼,慈愛的眉眼裏流露出滿意放心的笑意。
若是新年瓔珞和雪哥兒能給她添個白白胖胖的曾孫子,那就更圓滿了!
“雪哥兒的終身大事完成了,祖母是最高興不過的了。新年祖母的願望就是能吃上然哥兒的喜酒......”辰老夫人將目光移向辰逸然。
席中之人也隨著老夫人的話,看著滿臉通紅的辰逸然,等著他表態。
“祖,祖母,這,這事兒不,不急......”辰逸然結結巴巴的應道。
辰語瞳哈哈一笑,歪著腦袋打趣自己的二哥哥:“祖母一說,二哥嘴上說不急,可瞧他都高興得結巴起來,語不成句了......”
辰老夫人當了真,高興的笑道:“今年祖母過壽,再辦個茶會,到時候給你好好掌掌眼,挑個可心的......”
辰逸然憋紅了一張臉,恨恨地的瞪了辰語瞳一眼,想要解釋,卻被辰語瞳拉住了一腳,湊過腦袋告誡道:“不想聽祖母念叨,就麻利利結束這個話題,除非你想祖母明日就給你定親去......”
辰逸然被妹妹的話唬了一跳,忙抿緊了嘴,當真不敢再開言談婚事的事情。
席間又聊了最近仙居府的一些奇聞異事,大家都很有默契的閉口不提政治敏感話題。
晚膳過後,辰語瞳鬧著大家去遊園。
辰老夫人不忍拂了大家的興致,也跟著去了。
金子讓辰逸雪陪著辰老夫人一起去,她自己則留在花廳,與樁媽媽和管事婆子們安排一會兒守歲要準備的東西。
一應瓜果物事都準備妥當了,金子才停歇下來,坐在圓腰胡床上休息了一會兒。
青青泡了一壺茶湯送了過來,見娘子露出疲累神色,便機靈地繞到金子身後,給她捏捏肩膀揉揉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