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樂凡在回去之前,要先去趟化驗室,他這一天一夜,心裏突然攢了太多的話要跟梅雙林說。
化驗室裏還是那麼幹淨,讓人覺得冷清的幹淨。平時不覺得,此刻想來,梅雙林一定不是個平凡的人,可以忍受這樣的大寂寞。
龔樂凡不由的歎了口氣。
“年紀輕輕就這麼唉聲歎氣的?”梅雙林笑盈盈的從裏麵走出來,一夜沒有休息,卻也沒看出顯得有多疲憊。
“您的耳力可真好。”龔樂凡由衷的說。
“年輕的時候更好。”梅雙林把一些儀器瓶一絲不苟的擺到原本的位置上。
“梅老師辛苦了。”龔樂凡沒頭沒腦的說著隻有他和梅雙林才聽的懂的話。
“你呢,你心更苦吧。”梅雙林收拾好儀器,邊換衣服邊說道:“你放心,我會盡力照顧好徐雅的。”
龔樂凡沒有再說話,他知道梅雙林是真的懂他。
“你也是要回去休息麼,有沒有興趣一起走?”梅雙林穿好衣服後問道。
龔樂凡點點頭,這倆人以往也一起熬過夜之後再一起吃早餐。
警官小區外的早點攤兒。
豆漿油條,龔樂凡從來都不把油條泡在豆漿裏吃。而是吃口油條,喝口豆漿。
“你的習慣跟你的父親一樣。”梅雙林看著龔樂凡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
“噢,這我倒沒注意過。嗯?您認識我父親?”龔樂凡一怔。
“是啊,我跟你父親,還有郝局長,我們算是同學。”
“噢?我從來沒聽你們說過!”龔樂凡聽到這個可不止是一怔了,簡直是有些驚訝。
“我們上學的時候住上下鋪,不過不是一個專業。你父親那是要動手術刀的,所以後來走的路也不一樣。”梅雙林悠悠的說道。
龔樂凡的父親和母親現在旅居加拿大,之前他的父親是一名外科醫生,但是在十年前,父親就已經離開醫院了。
“我們年輕的時候都有過很多很美好的夢想,比如你的父親想治病救人,而我想弄懂很多普通人不會懂的東西。”梅雙林邊說邊把油條泡豆漿吃的津津有味。“但是後來慢慢變老了,就覺得當初的那些想法有些幼稚了。”梅雙林根本沒給龔樂凡插話的機會,繼續說道:“你想要的可能總是得不到,得不到你怎麼辦呢,人生總是這樣的。所以你父親讓你學心理學,為的也是可以治愈人心。”
“可是我沒有做到。”聽梅雙林這樣說,龔樂凡心裏突然覺得很難過。
“但是老胡和我都覺得你很不錯啊。老板,結賬吧。”說著梅雙林已經吃完了要結賬。
在龔樂凡看來,胡天明代表學院派,而梅雙林則代表實踐派,梅雙林這句看似不經意的誇讚,令龔樂凡感到受寵若驚。
但是受寵歸受寵,龔樂凡還是抓緊時間把自己內心的疑惑問了出來:“梅老師,您剛才說我的父親也認識郝局?同時您又認識我的父親和我的老師,郝局也認識我的老師,那他們之間……”龔樂凡很聰明的沒有把話說完。
“我們當初是‘五虎’來著……”梅雙林意味深長的說道,也沒有接著往下說。
“五、五虎?那是什麼?”龔樂凡也不解了,繼續問道。
“我吃飽了,我先走了。你慢慢吃啊。”梅雙林拿起外套就要走。
“您說的是什麼意思啊?!”龔樂凡放下手中的筷子也站了起來。
梅雙林擺擺手表示告別,雖然這是他第一次沒有回答清楚龔樂凡的問題,但是龔樂凡也懂事的想到:大家都熬了一夜了,也就別在這個時候非要弄清楚了,於是作罷。
但是梅雙林說的“五虎”是什麼呢?“三俠五義”麼?那麼另外兩個人人中會有一個是郝展榮麼?那剩下那個又是誰?父親和老師到底是不是認識呢?為什麼郝展榮一次也沒有跟他提起過認識自己的父親呢?
各種疑問瞬間湧出了龔樂凡的大腦:如果父親和老師是認識的,那不可能在那麼多年的求學過程中,不可能他們都不告訴自己啊!那麼他們應該是不認識的,隻是梅雙林同時認識他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