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進了重災區這麼一打聽,一提起所謂的求雨的“蔡大師”一行人,這群麵黃肌瘦的饑民臉上都難得地現出了一片恭敬和憧憬,“你們是蔡大師的朋友啊?真是失敬失敬。蔡大師正在設法壇求神龍降雨呢。”
好嘛,你們這群害人於無形的人還收獲了不少尊重啊。我們到了地方一看,一個穿著黃豔豔的道袍的人正一邊拿著一個拂塵在空中胡打亂舞,一邊口裏念念有詞。這場景讓我想起了師父說過的一句話,越是有毒的蘑菇顏色越鮮豔。就比如說眼前這位吧,肚子裏半點水兒也沒有,還花裏胡哨地把自己弄得像個人物似的,活現一個濃塗豔抹的東施。這真正有本事的道士,比如說上回為了我們跟千年妖狐死扛的那位,那都一身樸素的灰色,放人群裏絕對不起眼。
旁邊還圍著很多好像吸了很多年鴉片一樣的饑民,臉頰全凹下去了,高高的顴骨全凸顯出來。他們的精神狀態也跟吸了鴉片差不多了,一個個看著所謂的“蔡大師”如癡如醉的。哎呀,這群愚民啊,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你們在這兒被麻醉著等死,我可是忍不下去了。我上去一腳踹翻了那個法壇,揪起那個蔡大師就要打。旁邊的嘍囉見有人砸場子,馬上就圍了上來。被梁達打得人仰馬翻。
這下,四周的那些愚民也蠢蠢欲動,因為我們動了他們眼裏的神仙啊。場麵有點控製不住,梁達抓起蔡大師說,“蔡大麻子!你眼睛瞎啦!連我梁爺都不認識了!這是咱們新任的掌門,你趕緊控製一下場麵!”
蔡大麻子這才擦了擦渾濁的老眼,看清了來人,兩手顫顫地揮著,“各位父老鄉親,各位父老鄉親哪!請大家冷靜!這都是誤會,一場誤會!雨一定會下的,請大家放心,先都散了吧。”
我看著這些圍著我們的餓的像鬼一樣的饑民們慢慢散開,總算心裏長舒了一口氣。好險,看著這些隔著皮膚連多少塊骨頭都能數的出來的饑民們,真是感覺自己好像就已經在地獄裏了。
“這邊都死了這麼多人了,你還騙?你還是不是人啊?”我忍不住又朝那個蔡大師吼道。
“掌門息怒!掌門息怒!老朽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掌門,還望掌門見諒。”那蔡老頭兒倒是一臉恭敬。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我看他那畢恭畢敬的樣子,心裏消了點氣,“你說你吧,都這麼大歲數了,不知道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嗎?這些饑民夠可憐的了,你還騙他們的銀子。”
“誰說我們師父沒有金剛鑽兒,我們師父本事大著呢。”蔡老頭兒還沒來及說話,下麵的一個小嘍囉跳出來氣憤憤地嚷嚷。
我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句,“好吧,我愛我的師父,你也愛你的師父,就是你的師父連給我的師父提鞋都不配。”
“掌門,”梁達偷偷趴在我的耳邊小聲說,“蔡大麻子平日裏雖然招搖撞騙,但是真本事確實是有一些的。”
“嗯?真有此事?”我狐疑地看著梁達。
梁達十分肯定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