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悠拎著大大小小的購物袋在晚上準九點五十九分的時候回了家。
不理給她開門的那個傭人滿臉毫不掩飾的奇怪,黎悠一步兩個台階,蹦蹦跳跳回了自己的房間。
外麵那五光十色,光怪陸離的世界還在刺激著她的神經,使她處於一種十分亢奮的狀態。
太奇妙!太有意思了!
黎悠不知道自己今天這是第幾次發出這樣的讚歎和感概。用本地‘土語’來形容那就是第n次。
借著身心暢快的餘韻,黎悠去浴室衝了個澡,洗完後給一瓶法國原裝進口的洗發露打了滿分一百分,真好用,用它洗過的頭發又輕又軟又香。
裹上一件粉色純棉植絨裏的睡袍,黎悠開始做一件重要的工作——清點財產。
……
五十萬,五十萬人民幣,具體點說是五十萬零八千塊,這就是現在黎悠銀行賬戶裏的全部存款,外加抽屜裏的一萬塊錢現金。
黎悠的父親是一個小學語文老師,教育行業薪酬大幅上漲是近些年的事,所以黎悠的家庭一直以來隻能算是一個很普通的小康之家。
加之黎悠的爸爸雖然是人民教師,卻覺悟不高,抱有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認為沒有兒子就對不起祖宗,沒有完成傳宗接代的任務,因此頂風作案,在黎悠六歲的時候又生了個男孩黎強。
其後雖然多方活動送禮,保住了公職,但也因此被罰了一大筆款,搞得家裏經濟緊張了好幾年,女兒兒子從小就受窮,經常看著人家小朋友的好東西眼饞。
後來黎悠進了一家民辦大專念財會專業,剛畢業就因為一些機緣巧合,嫁給了霍錦言。
霍錦言不喜歡黎悠,很有些看不起她,絕沒有把她正經當成霍家少夫人的想法,隻是每月讓秘書打三萬塊到黎悠的賬上作為她的零花,逢年過節就像對下麵員工一樣,給個雙份,其它就再沒有什麼了。
黎悠二十四歲不到的時候結的婚,今年二十六,統共兩年多一點,能存下五十萬就算勤儉節約。
她結婚前和霍錦言簽了很苛刻的婚前協議,如果離婚,霍家的財產,黎悠一分錢也拿不到,所以這五十萬零八千塊就是她的全部家當。
五十萬說多不多,說少不少,買房不夠,租房可以。當富人不夠幾天用,當窮人可以過上好些年。黎悠思量著,憑著這些錢,即使明天就從霍家搬出去,她應該也可以維持一段時間的生計。
前黎悠總怕離了霍家就沒法維持體麵的生活,一旦窮困潦倒了,會被親戚朋友們笑話;現黎悠可不怕,那些‘親戚朋友’和她一根毫毛的關係都沒有,她費了這麼大勁兒就是想要過得自由自在。
要是還貪戀富貴的話,她不如繼續當她的繁青好了。她現有食邑一千兩百戶,母親為了哄她開心,曾私下許諾日後會幫她加封到五千戶,那是什麼概念?那就是富可敵國,她連這些東西都能放棄,自然不會再看重霍家的錢財。
清點過了家底,黎悠很寬心的上床睡覺,繼續去感受她那舒服的太空記憶棉枕頭。真好,不用再多擔心了,明天開始想幹什麼幹什麼。
因為頭天下午睡了一覺,所以黎悠早上七點半就醒來了,看看窗外,晴朗的天空上淡淡的飄著幾朵白雲,黎悠伸個懶腰抬腳下床。
她想今天先把身邊最主要的幾個人認認清楚,丈夫霍錦言,婆婆霍太太已經很認識了。那麼就還剩下她的娘家人,黎悠準備回娘家去認識一下,順便再去A市的幾處主要街道轉轉。
換上了昨晚才買的窄腿包身牛仔褲,和一雙黑亮的馬丁靴,黎悠抓起一件小外套就往樓下跑去。
“小悠,你怎麼回事?今天怎麼起來這麼晚?張嬸今天請假了,這一大早家裏亂糟糟的,廚房準備什麼早飯都沒人招呼!你再不起來我就要上去叫你了!”
霍太太沉著臉站在樓梯口抱怨。按理說,黎悠每天早上六點半就會起床,下樓到廚房去安排早飯。
等她看清了黎悠機車女郎式的打扮後,沉臉直接就變成了黑臉,“你去參加個同學聚會就變傻掉了嗎!昨天穿得像個油漆匠就往出跑,我想著你心情不好,就沒多說。你可好,今天變本加厲,這是什麼樣子!街上的小太妹都比你有品味,你趕快上去換衣服,別穿成這樣給我丟人顯眼。”
“不會吧,有這麼難看?”
黎悠探頭看看婆婆,發現她穿了一條柔軟合身的長褲,上身配了開襟墜珍珠花的小毛衣,淡雅整潔,又舒適隨意,看樣子上半天是不準備出門的。
“嗯,還是媽會打扮,隨便穿穿就看著舒服。”
霍太太的臉色剛緩和一點,就聽黎悠接著說,“不過昨天賣衣服給我的小姐說這身裝扮很酷,是她們這一季的新款,我自己看著也很好啊,還挺舒服的,就不換了吧。”
繞過霍太太往出走,“媽,我今天回家去看我爸媽,下午還想去學校裏看我弟弟,晚一點回來,就不陪您一起吃晚飯了,您自己吃吧。”抬手看看手腕上一塊卡西歐的大個頭防水運動手表,“我該走了,媽,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