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出奇的靜,在這座遠離都市喧囂的小村子裏更是顯得針落有聲,如墨的夜色籠罩著這片大山,大山腳下,依稀能見的閃閃亮光,那便是村長龔瘸子的家了。
“大哥,你倒是說句話啊,時間隻剩下半個多月了,還是早做決定的好”一名頭發花白,手杵著拐杖,雙目失明的老漢焦急地說,這名老漢便是龔瘸子的弟弟龔二爺。
龔瘸子吧嗒吧嗒的抽了兩口旱煙,緊鎖著眉頭痛苦地說“都是我龔家的子孫,任誰有個閃失都.”說到這裏,竟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可規矩是老祖宗定下來的,咱們龔家世世代代每隔六十年便會選出一名最合適的人選去守陵,這都多少年了,也沒見誰出過事啊。”一名滿臉麻子的年輕女子不解地問道,這名女子叫龔翠翠,是龔二爺的三女兒,龔家有規定,守陵必須是男子,所以她倒顯得無所謂。
“三妹,不懂別瞎說!”一名孔武有力滿臉絡腮胡的男子嗬斥道,這名男子叫龔友華,是龔瘸子的二兒子,身強力壯,可卻從小就沒有了右手。
龔翠翠瞪了龔友華一眼便不再說話了,其實她心裏清楚得很,龔家年輕一輩,最適合守陵的就是龔友華。反正,隻要不讓她那個從小就體弱多病的哥哥去守就行。
龔友華接著又說“要不,我去吧,你們記得給我送飯就行。”說完帶著征求的眼光看向了龔瘸子。
“不行!”龔瘸子想都沒想就否定了,啪嗒啪嗒又抽了兩口旱煙,然後說“我早說過了,你是屬虎的,你不能去。”
龔翠翠張口本來想說什麼,可想了想還是沒說,頓時,滿屋子的人又陷入了寂靜。
“我去吧”,這時突然從門外傳來一個還帶著略微稚氣的聲音,大家回頭一看,門外站著的正是龔瘸子的孫子龔思宇,龔思宇是龔家公認的最聰明的孩子,什麼都好,就是臉上有一大塊黑色的胎記,毫不誇張地說,比《水滸傳》裏麵青麵獸楊誌的那個還嚴重。
“不行、不行、不行”龔瘸子連說了三個不行,然後又接著說“思宇啊,你還在念書,守陵一守就是三年,你怎麼能行。”說完便不住的咳嗽起來,想來是太激動被旱煙嗆著了。
“是啊,思宇,你年紀還太小,這些事不用你操心。”這時,就連一直沒說話的龔二爺也忍不住勸道。
“我再過幾天就滿十六歲了,按照祖訓來說,我已經算成年了,而且我已經初中畢業了,我知道,我爸爸死得早,我媽又跑了,家裏本來就窮,哪裏來的錢供我再讀書,我這個年紀,出去打工,人家又嫌我年齡小,所以,還是我去吧。”龔思宇一邊說著話,一邊輕輕地替龔瘸子拍著背。
“思宇,你千萬別這樣說,你二叔我就是砸鍋賣鐵也要供你去讀書,你是個好苗子,是我們龔家的希望啊。”龔友華神情激動地說,眼睛裏竟閃現出了點點淚花。
“二叔,你知道在學校他們都叫我什麼嗎,叫我龔阿醜,同學們都把我躲得遠遠的,說我們龔家個個都是惡鬼投胎,說我們村叫瘟神村,說我們.。。”龔思宇說到這裏,竟再也說不下去了。
“哎.。龔家這千年的詛咒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也不怪別人這樣說我們,你們自己看看,從我記事開始,我們龔家就沒一個正常人,不是瘸的就是瞎的,不是傻的就是體弱多病的。擺了,思宇啊,難為你了,你不就是臉上有塊疤嗎,別人小看你,你自己可不能小看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