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所有可以裝備這把武器的人互不相讓爭得臉紅脖子粗,不能裝備這武器的人則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在一旁瞎起哄,夢及深藍心力交瘁地站在一旁一言不發,隻是看著他們爭吵就透露出一股疲態。
我卻覺得這大概也算是一種社會閱曆了。網絡便是把複雜的社會縮影在這一個小小的遊戲裏,人們在和平時期遵循著沒有利益衝突時的謙讓友愛,卻又在矛盾爆發時,無比薄涼地盡顯人性醜態。
我點開夢及深藍的私聊,敲上了兩個字:“累嗎?”
很快深藍回複了我:“我都想幹脆插你包裏算了,你說他們就為了這麼個破刀,至於麼……”
我的夏日晚歌是牧師,無法裝備這種武器,他若插進我口袋裏,等於說這把刀將永遠隻能躺在我的物品欄裏,再沒有能見陽光的一日了。
“別呀,你還是自己揣著唄,”我笑著慢慢戳鍵盤,“這玩意又不能賣錢,放包裏還要占一個格子,摧毀還要打一長串的字母確認,我嫌棄的很。”
“英雄所見略同啊……那些狗熊怎麼就爭得那麼歡呢?”深藍的號是法師,自然也是不能無法裝備這件武器的,我被他的那一臉的悲愴感逗得想笑,可考慮到深藍的顧慮,又覺得這其實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手機忽然唱了起來,餘意的臉隔著屏幕對我笑得燦爛,那張臉旁邊還有個比著“yeah”手勢的手掌,隻有我和餘意知道它來自我的左手。
我忽然笑出了聲,掛上耳機,我按下了接聽鍵。
“怎麼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了?都快11點了還沒睡麼?”我問道。
“好無聊啊!”餘意的聲音通過電波從耳機裏傳來,“我沒法上遊戲,我在外麵呢。”
“這會兒功夫你又跑出去花天酒地了?!”我一邊說著話,手指依然在鍵盤上跳著,一心兩用地和深藍聊天。
“誰說的,我這種不泡夜店的標準宅男,出門自然是幹正事的,”餘意笑著,卻也不解釋他所謂的正事到底是什麼事,“小晚啊,說起來我好久沒聽你唱歌了,給哥唱幾首聽聽,提提神唄?”
“不唱啊,這大半夜的,我室友都睡了呢。”我抬眼掃了下對鋪床上隔著紗幔透過來的那片昏黃的燈光,卻不打算告訴餘意真相,“你倒是可以唱給我聽聽,我不介意的。”
和餘意相處十載,他開口唱歌的次數屈指可數,而且基本每一次都是因為班級大合唱不得不參加,所以這話我也就是隨口一說,沒指望他真這麼做。
誰知他卻真的應了。
“唱個什麼好?……唉我也不知道了,要麼就都唱唱?……嘖嘖這個主意不錯,這樣好了,我們就按拚音順序開始點歌吧!”餘意在電話那頭說得興起,我卻目瞪口呆思緒半天跟不上來。直到他已經開始在想A開頭的歌有什麼時,我才憋出一句:“要不是咱倆這是在打著電話,我真還以為你被人盜號了。”
“什麼話呢,就不允許我想唱歌了?”餘意的聲音頗有幾分惱羞成怒的味道,我聞言趕緊哄他,開什麼玩笑,難得餘少爺肯開金口,我不拿個盤錄下來簡直都對不起自己好嗎!
餘意第一首歌選的是陶喆的《愛很簡單》。
“……愛得地暗天黑都已無所謂,是是非非無法抉擇。沒有後悔為愛日夜去跟隨,那個瘋狂的人是我……”
不知不覺我退出了YY也退出了副本,不再關心蛋刀的歸屬,我關了電腦躺在床上安安靜靜地聽餘意唱歌,他的聲音很幹淨,平日裏說話總是冷冷地沒什麼感情,唱歌時也不免有點生硬。而且也許是真的不太擅長唱歌的緣故,他總會無意識的走調,隻是不知道為何每次聽見他跑調,我想做的事情卻都不是嘲笑。相反我很想哭:餘意你這是對我信任到了什麼程度,才會願意把自己拙劣至此的一麵展現給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