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掏出手機看微博,結果私信裏隻收到了兩個簡短的“晚安”,我這瞬間居然感覺有點失望。
順手刷了下首頁,悄悄關注分欄下忽然冒出了三條新微博——居然還是傳說中的圖片微博!
隨意點開一看,是電腦係統自帶的記事本界麵,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字,看來是餘意不太懂用長微博生成器,他是在記事本裏慢慢地擼了篇,然後一頁一頁截圖傳上來的。發文時間是淩晨兩點,這個點起碼是我睡著三個小時之後了,我默默擦了把汗,想當年高中時代五十分滿分的作文,餘意這貨就從來就沒超過二十分,次次都是東拚西湊應付了事,這會兒忽然擼了這麼長的東西,我都懷疑是他從哪兒轉來的什麼心靈雞湯了。
排了下順序,我從第一張圖開始讀起,才發現居然還是寫給我的。
“不記得有多久沒有這麼平淡地和她在睡前聊過天,也不記得有多久沒在睡前給予她這一聲晚安。曾經她會因為我忘了那簡單的兩個字便徹夜失眠,而如今那舊時的習慣已經可有可無,這麼長的時間裏,她似乎早已習慣,即使沒有了我,也依然能安然入睡。
我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大概是因為這段時間裏這種事經曆得太多,她已經變成了一個我完全陌生的人,堅強、勇敢,遇事思路清晰不再依賴旁人,麵對危險也總是能有條不紊地化解,最重要的是,她不再把我當成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了。
這樣的她或許是三年前的我夢寐以求的。那時的我總希望她能變得獨立一些、理智一些,希望她認清依賴不等於愛情,那時的我想和她隻做單純的朋友,我覺得她給的愛是一種我承受不了的負擔,讓人隻想甩了逃掉。可如今她真的做到了,我卻說不出自己的心裏是為她的成長而開心,還是該為了自己的不被需要而難過。
原來不愛的時候便不會再依賴,而不被依賴的我,似乎也不再被需要了啊。
熬夜看完了她過去這兩年中發布的所有狀態,隻是因為想知道我不在她身邊的時候她的生活。大部分的故事都和另一個男人有關,從他倆在陽台種的那株薔薇,到他冬夜裏一日不落地在寒風中接她下班,再到他倆周末跑去遊樂園裏玩得像十五六歲的少年一樣開心,以及最後他離開時她的不舍及眼淚……我多想這個交織在她生命中的男人是我,可惜我似乎隻給過她無盡的關於背叛的傷心,卻沒能帶給她絲毫情人間的快樂。
我想至少當初的她有一句話是對的:她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適合我的人,可我,卻不是最適合她的人。
我知道如今的一切都是我自找的,可是我還是不甘心,我想象不出如果我未來的伴侶不是她,我會過著什麼樣的生活。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很多,她隻是最最普通的那一個,可我就是習慣了她,隻有她能讓我毫無顧忌的以真心相對,隻有她。
可我依然不後悔當時的選擇,若是當初沒有這場分離,我可能也不會意識到她對我的重要。那樣即使兩人在一起了,我可能也僅僅是因為她喜歡我,而我不討厭她,僅此而已。遲鈍如我,或者還會以為那樣的戀愛是我施舍於她的,麵對外界誘惑,我或許會出軌會背叛她,依然會傷她的心,也許還會造成比現在更無法挽回的局麵。
當然,我還是後悔的,我後悔在我和蔣婷分手後沒有第一時間去找回她,我後悔在看見了她身邊又了另一個男人後就選擇了退讓。我依然應該守在她身邊的,即使隻是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在她還在因我的錯誤而難過時陪著她一起慢慢等傷口好轉,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讓自己在她生命中空白了整整兩年時光,讓她一個人揮別了那段不堪的過去,也讓自己於她而言變得無足輕重,可有可無。
我慶幸那日上了葉炎的賬號,慶幸那日重遇了她,更慶幸她還願意和我交談,雖然帶著些許防備,雖然不再談風月。
知道她恢複單身後,我一時激動還是忍不住和她說了想要重新開始的願望。果然沒有回應,那一刻我怨自己醒悟得太晚,可這結局卻是情理之中,畢竟角色對調,我又能做到她幾分?
作為一個犯錯方,我或許是該慶幸她的態度,若她覺得這一切已經淡到不值得再提了,似乎我想再重新開始的願望會更容易些。
可是我期望的情形不是這樣的啊,我希望她罵我指責我,一條一條列出我犯過的錯誤,隻要她肯計較,至少證明她還是在乎我的,證明我在她心裏,還是有位置的。
而現在這樣不聞不問,仿佛我隻是可有可無的存在,拒絕我的示好,就好像覺得這是一件很讓她困擾的事,就好像拒絕一個無關緊要的示愛,就好像她之所以還願意在這麼煩躁的情況下應酬我,隻是因為,我是葉炎的朋友。
這麼多年,我一直很喜歡和她在一起的感覺,那種讓人輕鬆自在沒有負擔的相處。我一直知道她喜歡我,可我總是選擇無視,我以為這種趨於平淡的感情不是愛,我以為總有一天她會認同,卻沒想到最後妥協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