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市著名企業家於自己郊區的別墅裏遇害……一家三口外加三名家政工,以及兩名外國保鏢無一人生還……現Z市市長召開記者會強烈譴責窮凶極惡之徒,並要求市公安局對此事件加大調查力度……市公安局局長對此特級案件立下責任狀,責任狀上說必將在一個月內將凶手緝拿歸案……”
市郊區的一個小旅館中,一個戴著眼鏡的消瘦男人正端著碗,吃著一碗剛買的餛飩。他的吃相很差,一碗皮厚餡小的餛飩吃的呼嚕嚕作響。
旅館裏那個破舊的電視正播報著今天的要聞,從那帶著一些電子雜音的都市頻道中可以聽到,他們Z市最有錢的企業家似乎是遇害了,並且凶手此時此刻尚在逍遙法外。
都市頻道的新聞很少會有一些有營養的東西,一般都是東家長西家短,某某小區裏麵的狗咬人了,某某單位又將頒布什麼新條規……
都市頻道就是一個大雜燴,幾乎什麼東西都能在裏麵摻上一腳,現在好不容易有了這麼一個大新聞,為了拔高自己電視台的形象,此時此刻當然得對這個特大新聞用上十二分的力度和篇幅來報道。
電視裏這時已經轉而在介紹這位名不見經傳的大企業家,黑白的照片配上煽情的背景音樂,溫柔的女聲似乎是在訴說著一位大家都很熟悉的陌生人。
可惜,吃著餛飩的男人卻好像並沒有什麼感覺一樣,他隻是單純的在接受著電視裏傳來的信息。
“滴滴滴滴……”
刺耳的手機鈴聲響起,男人放下了手裏的塑料碗,然後從旁邊的桌子上拿起了手機。
說是手機,但是它卻連最基本的屏幕都沒有,小小薄薄的金屬盒子上隻在正麵有一個接聽的按鈕。
“你說你啊!怎麼弄成這……”
男人剛剛按下接聽鍵,一道暴躁中年男聲立馬就吼了起來。
手機被男人輕輕放在桌麵,他端起自己沒吃完的餛飩繼續吃了起來。罵的久了,手機那頭的人也罵累了,聽到手機那頭傳來的聲音變小之後,男人再度將其拿了起來。
“我說你啊,為什麼這麼衝動?那家人隻有那個男人是該死的,他的女人和兒子都是無罪的啊……”
相比於手機對麵那似乎心懷愧疚的人,男人的回答則是萬分冷漠:“那個……一個M國保鏢,一個T國保鏢,外加五個閑雜人員,收費一共十萬,請在一個星期內以銀行卡的形式支付給我,不然後果自負……”
手機那頭的人被男人的回答驚住了,良久,對方的聲音才繼續傳過來。
“開始不是說好八萬的嗎……”
手機那頭的聲音變冷了一點,好像剛剛那個自責內疚的人不是他一樣。男人懂這些玩政治的,所以他也就沒有和對方扯閑話的意思。
“另外七個人一共隻收你兩萬塊,我覺得你賺大了。”
“還有,既然你不知從哪裏弄來了這個號碼,那麼我想你應該知道我的行事準則,同樣我的做事風格相信你也知曉,昨天你的信息已經傳到我的手裏了,想必你不會想像這位一樣也上早間新聞吧……”
對麵的男人何嚐不知道這些,還記得他從自己頂頭上司接下這個號碼時,對方那隱隱流露的一絲淡淡的無奈和不知對誰的愧疚。
陪葬者。
這是這個消瘦眼鏡男的名字,同時也是他在世界殺手名錄中的名號。沒人知道他的真實名字是什麼,雇用他的人隻知道這人是個冷血動物,沒有感情。在他執行任務的時候他會劃下一片區域,在那個區域內不管是相關還是不相關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陪葬者是國家養的一隻凶狼!這是全世界殺手都公認的,他就是一柄潛伏在暗處的劍,因為太過鋒利很多時候都隻能被雪藏,他上不得台麵,沒有人會為他擦屁股,被警察捉到了該怎麼辦就會被怎麼辦,法律不會去包庇他。
因為殺人……本身就是不被正義所接納的事情。
掛斷電話,吃完了餛飩的陪葬者也起身去洗了洗手,原本青色的雨衣被他花了點時間染成了紫色,沒有多想,將自己的背包背上之後他就準備繼續自己接下來的行動。
任務早就在昨晚完結,隻不過他有一個很奇怪的習慣,一個沒有任何人知曉的習慣。
他總是會去親眼見證目標的葬禮全過程。
他認為命運是可悲的,所有死於他手的人都是命運的安排,既然自己讓這些人響應了命運的指引,那麼自己也就有必要見證他們人生中最後一次盛大的活動。
當然,可能能將這個活動演繹的盛大的隻有那麼極個別人,絕大多數都隻能默默湮滅於喧囂的人世。
這人當然不會隻是簡簡單單就能下葬的,在市領導的允許下,他的從遠方趕來的親戚們決定為他們一家人舉辦一個隆重的葬禮,靈車將會在下午拉著他們幾人的屍體逛遍半個城區,陪葬者當然會參加這一項聲勢浩大的活動,甚至他會比那一家人的親戚們要更加真誠,不說他會付出什麼,至少他會陪著靈車走完全程,直到他們進入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