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四海客棧,果然霍元甲龍二杜心五都在。林黑兒正和他們說話。待要打招呼,一人推門隨後進來。此人穿件暗花絲綢對襟短衫,白底黑麵布鞋。精神十足,氣度從容。年紀雖輕,隱隱已有一代宗師氣象。譚嗣同在武林大會已經見過,正是佛山黃飛鴻到了。
心五和龍二見到譚嗣同都是格外高興。大家打過招呼,一起邀到房裏坐下,互相說了別後諸事。霍元甲告訴譚嗣同那日他們幾個駕船出海,不時就追上了洋輪。可人少不敢妄動,便一直跟著。那洋輪果然來了廣東,如今就停在黃埔港口。大家便上岸來找黃飛鴻想辦法。黃飛鴻在廣州城裏名氣極大,眾人一下就找到了寶芝林。正商量辦法,不巧林黑兒也來這裏投宿。見到了在外麵玩耍的心五,如此大家便又聚到了一起。林黑兒也把張德成一事告訴了大家,眾人想那張德成也是成名的人物,不想居心如此不堪,都是鄙視。
扯了一陣,黃飛鴻先聊到正事:“洋輪來廣州肯定是來接此處的勞工,他們要采購補給,一兩天估計走不了。洋輪上肯定防衛森嚴。洋人又有火器,殺傷力巨大。若想救人,大家須想個辦法先摸到船上探明情況才好下手。”
“就從采購下手,黃兄弟看有沒辦法把我們扮成送貨上船的力工。這樣就可以混上船去,摸清他們的人手,火力配置。還有勞工關押的地方。我們再製定救人方案。”譚嗣同說道:“還有岸上的勞工也要查明關在哪裏。到時一起營救。”
黃飛鴻答應沒有問題,隻是擔心洋輪上水手護衛加起來不少百人,要救人靠這幾個人肯怕還是不夠。林黑兒說梁讚也會趕來幫忙。黃飛鴻說廣州三合會實力很大,幫眾大多又都是在碼頭幹活的力工,環境熟悉,如果能得到他們幫手就好了。
譚嗣同說:“三合會我去找他們。”他記得海底裏就有三合會頭領賴忠的名字。
當下大家商量好細節,李三為人機靈,輕功又好,霍元甲武功高強,兩人負責假扮力工送貨上船。黃飛鴻地頭熟悉,去打聽岸上的勞工關押地點。心五還小,林黑兒帶著呆在客棧等梁讚。龍二隨譚嗣同去找賴忠幫忙。如此安排妥當了,各自便先回房休息。
三合會的總壇就設在碼頭一個大倉庫裏。倉庫裏有個屋子,進去見靠牆有個長案,上麵擺的關二爺關雲長,香爐裏插著長短三炷香,燒的正旺。長案邊太師椅上斜靠一人。一腳伸長,一腳踏在椅上,拿著黃銅煙杆,正騰雲駕霧。譚嗣同對那人拇指朝天,中指對住胸口,小指指地。擺了手勢。這是洪門初次見麵打招呼的暗語。那人見了蹭的跳下椅子,一個馬步擺開,一手向前,一手拇指豎起,伸手過頭繞到腦後。正是我是老大的手勢。譚嗣同笑道:“見過賴師兄。”
賴忠也不答話,抬腿就對譚嗣同猛踢。譚嗣同抬臂一個封手。賴忠再踢,譚嗣同再擋,如此三招。賴忠停手哈哈大笑:“我最煩那些茶陣什麼的,自己人,伸手便知。你哪個山頭?”
龍二接話:“賴爺,這是譚嗣同譚公子,他不是洪門,卻對本門有天大的恩情,是本門最為尊貴的客卿。張宗禹老爺子死前指定他為洪門盟證。”譚嗣同護送海底一事洪門眾人已經人盡皆知。賴忠本就是直爽義氣之人,聽聞是洪門恩人到了,連連請罪,急忙請坐。
譚嗣同說明來意,賴忠毫不猶豫說道:“公子如此仁義,我三合會亦沒有孬種。你且放心,兄弟落難有危急,洪門眾人來幫忙。要錢要人,賴三決不推辭。”
如此說好,已經中午,賴三留譚嗣同喝酒,想到還沒有其他人消息,譚嗣同便先告辭回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