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色色東西都是早已準備齊全的,故上下忙活兒至大半下午,絕塵宮上下已是煥然一新,其他諸事兒也皆已經齊備,隻等吉時一到,便行拜堂大禮了。
好容易等至掌燈時分,早已換好吉服,焦急等待了大半日的水溶已然是坐不住了,幾次三番都欲先瞧瞧黛玉去,他雖迫不及待想娶她過門,卻止不住擔心她彼時是不是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壞了;亦擔心她還未做好準備,以為自己這是在逼婚?還是被刑之源與楚懷哲一左一右拉著,他方未能走得了。
又焦灼不安的等了片刻,便有宮眾進來道:“回宮主,吉時將至,長老讓屬下來請宮主立時去正廳。”話音未落,就見水溶已一陣風般卷了出去,瞧得後麵兒刑之源楚懷哲二人都是笑個不住。
水溶一陣風般到得正廳內,就見那裏早已是張燈結彩、熙熙攘攘了,尤其正廳中央影壁上那兩個大紅的“囍”字兒,更是在燭光的映襯著,越發的紅豔欲滴。瞧得他進來,眾人都忙停下手上的動作,齊聲說道:“恭喜宮主,賀喜宮主!恭祝宮主今朝得嬌妻,來年得佳兒!”
聞言水溶心裏立時被巨大的喜悅所填滿了,是呀,過會子他就要作新郎官兒了,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刻即將到來,他又有什麼理由不欣喜若狂呢?遂亦不再維持自己一貫在人前的嚴肅形象,反而笑逐顏開的命了眾人:“免禮!”後,便耐心等候起新娘子的到來。
約莫又過了半盞茶的功夫,終於聞得有人高聲呐喊:“新娘子來了——”於是人群立時便沸騰了,都爭相往門外張望起來。水溶更是性急,亦顧不得風俗禮儀了,忙忙便親自迎了出去。果見一身霞披、頭頂大紅蓋頭兒的黛玉,被兩名同樣兒滿身大紅衣衫的喜娘小心翼翼攙扶著,被一眾丫頭婆子簇擁著,緩緩行了過來。水溶見狀,忙上前接過喜娘遞上的大紅喜綢的另一頭兒,方放緩腳步,同了黛玉一塊兒入內。
侯在門口的司儀儐相見狀,忙高聲兒唱到:“新郎新娘到!”待二人進得正廳中央後,便高聲讚起禮來,不過是“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等語,水溶與黛玉都依次照做了,黛玉方被人攙扶著,送進了洞房去坐床,等候著稍後水溶進來挑起喜帕。
被人攙扶著坐到喜床上後,黛玉心裏的緊張,較之方才又更甚了幾分,連手心兒亦不自知的汗濕了。正自緊張之際,忽然又聽得耳邊傳來“見過宮主”的聲音,接下來便是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黛玉以為是水溶行過來了,不由越發緊張起來,手上的帕子亦絞得越發快了。然而等了半晌,卻再未有其他聲音傳進耳裏,屋子裏反而較之方才更安靜了幾分。
於是於緊張之餘,黛玉心裏又多了幾分好奇與納罕,幾乎便要控製不住掀開喜帕了,但她克製住了,方才王嬤嬤趁著她梳妝完畢的空檔,已附耳悄悄兒與她說了一些個洞房花燭夜時須要注意的事宜及即將發生的事兒,故她知道彼時若自己掀起喜帕,是十分不吉利之事。然這樣兒過分的安靜,卻又讓她覺得莫名的煩躁,一時倒不那麼緊張了。
她正欲開口喚人,早已汗濕了的雙手,卻被一雙熟悉的大手忽然握住了,跟著則是眼前一亮,便見遮擋了她視線這麼久的喜帕,已是輕飄飄飛到了地上去,映入眼簾的,不是別個,正是微紅著俊臉,滿臉洋溢著幸福與滿足的水溶。再看四周眾伺候之人,則早已於不知何時,俱消失了個無影無蹤。
“玉兒等很久了罷?”迎上她嬌豔欲滴的絕美小臉,水溶暗啞著聲音說道。卻見黛玉隻是低垂著頭不說話兒。他忙又柔聲道:“原本便舟車勞頓了這麼些時日,尚未休息好,今兒個又事出突然,玉兒累壞了罷?待飲完合巹酒,咱們便早些個歇下罷。”說畢便起身行至當中的桌上斟了兩杯酒來,欲同黛玉一道飲盡。
黛玉蒙王嬤嬤先前口口相授,已是知道過會子將要發生什麼事情了的,雖害羞緊張得緊,卻亦知道這一關是自己早早晚晚都要過的,說不得接過水溶遞上的酒,微微抿了一小口,方偏過頭去聲若蚊蠅的說道:“哥哥且先回避一會子,讓紫鵑百靈進來服侍我梳洗了再進來可好,折騰了這大半日,早已是滿身的汗了……”一語未了,已被水溶啞聲兒打斷:“讓她們進來作什麼,有我服侍玉兒便好了。”說畢真個動手輕柔的摘下了她頭上的鳳冠,旋即又欲動手與解她的大紅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