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山莊裏,遍地殘肢斷臂,血漿浸透了土地。一個長發如雪的女子手提滴血的霜劍踩著屍塊走向角落的幸存者。
“妖女!別過來!”幸存者驚慌爬地後退,一張宛若罌粟花妖豔的絕世的容顏在瞳孔中越放越大。
“嗤”的一聲輕響,一柄短匕紮入少女小腹,他分明感到了短匕入肉的手感。
幸存者一喜,他拚死一搏成功了!然而霜劍依舊緩緩舉起,他萬分驚恐的眼睜睜看著白發少女麵無表情的舉著劍尖,緩緩沒入自己心窩。
少女小腹血如泉湧,卻連眉頭也沒皺一次。
“妖女,你殺戮滿貫,蒼天是不會放過你的,我們在下麵等你……”幸存者麵容猙獰。
最後一個幸存者猙獰驚恐的眼神漸漸失去了生命的光彩,瞳孔最後留下少女依舊冷漠的傾城麵容。
“上官山莊,擄掠奸yin無惡不作,殺害過往商賈,已逾數十載,民怨滔滔,現已伏誅。”
少女淡淡吟誦著,周圍空氣中生出莫名氣機,隨後潮水般湧入少女身體,腹部汩汩淌出的血液漸漸停息,白光閃過,周身大大小小傷口愈合。
“任務完成89%,獲殺生點30,靈根洗練……地靈根洗練磨合中……”
少女離去後,一個渾身血汙的七八歲孩童從屍堆裏爬起,與年紀不符的濃濃怨毒眼神的看著少女離去的方向,咬牙衝他父輩滿地屍堆一拜。
“爹,我會去學仙家法術為你們報仇的!妖女,我與你不死不休!”
“嗤”一聲輕響,男童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胸口的雪白劍尖,扭頭,白發少女靜靜站在背後。
“全誅。”少女輕輕的說,轉身離去。
雪落下。
“好冷。”男童大口咳血,在地上蜷起身子,不知在說上蒼冷,還是說少女冷。他的人生路才剛開始啊……
“任務完成100%!”
……
少女策馬奔回師門,將馬匹給雜役,一步一步走回屬於自己洞府。
洞府門口不遠處躺著一個血染雪地的男人。
“你要死了嗎?”
她看了眼地上奄奄一息的他:“請你去別的地方死好嗎?你死在這裏我會很困擾的。”
“……”虛弱的他淡淡看了她一眼,眼中有層淡淡的星輝。
“憐熙。”在她繞過他的刹那,他緩緩開口。
她一滯。半響,她走到他身旁,蹲下,看著他蒼白的臉,“憐熙是誰?”
她是個沒有過去的記憶的人,然而,這名字觸動了她。
“……”他眼睛半閉,幾近昏迷。
她拉過他的胳膊搭在脖子上架起,他的手很細,很涼。他意外的輕,一根羽毛般的輕,流出的血液仿佛帶走了他身上所有的重量。
“我叫雪妃。”她輕輕的說,不管他有沒有聽見。
是年,落雪無邊。
……
積雪消融時,一個消息長了一對翅膀飛快飛遍百花穀:雪妃豢養了一個長得比女孩子還好看的男寵。
她們不屑嗤笑:你表麵如何裝雪蓮冰清玉潔,骨子裏還不是跟我們一樣!
此時,雪妃停止修煉,收功走出洞府,他在不遠處的篝火旁抓著一隻肥雞,殺雞除毛,手中小匕翻飛,閃著白光,像一隻舞動的白蝴蝶。
“我不吃肉。”她說。
她纖長白皙的手指輕點雞屍,柔和的白光閃過,片刻,死去的雞傷口愈合,渾身冒出密密麻麻的白羽。
“咕咕”肥雞眨巴眨巴眼睛,小腦袋在她如雪輕衫上蹭了蹭,畏懼的看了眼他,飛快的跑遠。
“為什麼要殺它?”雪妃看著他,這個自己從洞府門口前救下的男人。
她瞞著所有人,冒著逐出師門的險把功法傳授給他,他進展神速,讓被穀主師父寵溺誇讚為千年不遇的修煉奇才的她也驚歎。他早已過了辟穀期。
“因為我想吃。”他淡淡的說,目光裏有層淡淡的星輝。
雪妃默然片刻,站起來走遠。
許久之後,雪妃回來,他還在原地,她手抓著一隻肥雞,在他身邊割喉放血,拔去毛發,開膛破肚,抓起一把積雪洗去血汙,扔進篝火裏。
篝火猛然搖曳。
他靜靜看著她,十分不嫻熟,十分笨手笨腳,十分傻氣。
“憐熙是誰?”
“……”他從火中取出肥雞,串在粗樹杈上,架在篝火上緩緩轉動,肥雞的油滴在篝火發出“嗤嗤”響聲。
“憐熙是誰?”她繼續問,雪白的發絲柔滑的從耳際滑下。
“……”肥雞皮漸漸金黃,空氣中隱隱有香味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