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
沈太後吃了一口瑞芷端來的藕粉桂花糖糕,忙不迭地又是一口吐了出來:“咳咳……珊瑚幫哀家把水拿過來。”
瑞芷有些後知後覺地看著沈太後:“不……不好吃麼?”
喝了一口茶水的沈太後總算回過神來:“你估計是把鹽當糖給放進去了。丫頭,說說吧,這些日子究竟怎麼了,就這麼魂不守舍的?”
“不敢隱瞞太後,瑞芷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似乎關係到當年藺淑人與大皇子,這些天是白日思了晚上想的,可能就恍惚了些。太後您還要吃這道點心麼?瑞芷再去幫您做。”
“不必了,馬上就要傳晚膳了。”沈太後擺手道,“倒是你,懷疑當年的事情同誰有關係?”
瑞芷含蓄地笑笑,抬手指了指未央宮的方向。
沈太後略一點頭,隨即有些嘲諷道:“當年我也猜著跟那位估計脫不了關係,可是無論哀家和皇帝怎麼查都查不出意思破綻,你是怎麼找到問題之所在的?”
瑞芷有些神秘地搖頭:“天機不可泄露。”
沈太後無奈道:“哀家知道你們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但還是要囑咐你一句,司徒家的勢力盤根複雜,如果定了心的想打擊,那麼就要一擊必中,否則後患無窮。而在此之前,千萬不要露出什麼端倪,讓敵人先發製人才好。”
瑞芷誠懇點頭:“謝太後賜教,下官省得。”
外麵珍珠打了簾子進來,對著沈太後道:“外頭宋王來了,說是有事找奉安尚宮大人呢。”
沈太後含笑點頭:“去吧,不回來用晚膳也使得。”
瑞芷紅著臉退了下去。
齊宋見了瑞芷先是訴了一陣兒“衷腸”,在瑞芷的叨念下才正式進入了正題。
“你說的那個藺家我打聽清楚了,是一家祖上徐州的讀書人,上上輩子出了個進士,這輩子他們家當家是個秀才,原本是跟京城本無瓜葛的,不過……”
瑞芷道:“不過什麼,你快說啊。”
“不過呢,你英明神武的大哥覺得事有蹊蹺,叫我去查司徒府和藺家有無女眷相關,結果……果然那就查到了什麼。那個啥……司徒虹是庶出的,你知道吧?”
瑞芷搖頭:“這個真不知道。”
看她跟皇後好得那般狼狽為奸,還以為兩個人是一母同胞呢。
“藺淑人的母親正是司徒虹姨娘的妹妹,隻不過司徒虹的姨娘死得早,一直是皇後娘娘母親養著提調尚宮,所以大多數人都以為司徒大人和皇後娘娘是一胞所出,實則不然。”
瑞芷思忖道:“真的麼?所以說起來,藺淑人和提調尚宮的關係根本不止認識這麼簡單了。當年皇上在外麵置辦的‘蕉園’可是跟鐵柵欄一般嚴實,一般人沒有明令根本不得進去,可如果司徒虹和藺淑人還有這一層關係,那就是兩說了。可是司徒虹和藺淑人從某種意義上說,也算表姊妹了,她真的會為了皇後娘娘害了藺淑人麼?”
“這個說不好。”齊宋也是一腦袋官司,“不過我找到了譜寫那個曲子的樂師,但願可以給我們一點啟發。不過晚上估計回不來用膳哎,要不要跟母後說一聲?”
“不用了。”瑞芷繼續臉紅,“內個……太後娘娘說咱們不回來用膳也使得。”
差不多晚飯時分,瑞芷和齊宋便趕到了那個叫做曲正的樂師家中。
一個約麼有二十七八的女子打開湘簾迎出來,看到瑞芷和齊宋也絲毫沒有驚慌,隻是淡淡頷首:“前幾日接到宋王爺遞過來的名帖,倒是讓我們先生寢食難安了好些時日,兩位總算是來了,快請進吧。”
瑞芷竟不知道,那開簾人口中的“先生”會是個四十歲左右的女子。她一身青藍色長袍淡然地坐在那裏,輕輕地擦拭著一台古琴,對著二人道:“兩位貴客總算是來了,這裏也沒什麼好東西招待二位,蝶蕊去上兩杯花茶罷,權作待客之禮。”
齊宋最是沉不住氣,一有機會開口便直奔主題:“小王和元大人這次過來是有事情想要詢問先生,還望先生不吝賜教。”
曲正道:“宋王遞帖子時也提點了些許,內容涉及藺無雙和司徒虹之間的事情,不知兩位又是了解多少呢?”
瑞芷謙遜地笑笑:“除了兩人之間有些瓜葛的親戚關係之外,我和王爺幾乎一無所知。因著兩人都會彈奏先生所譜的《鳳求凰》,因而瑞芷才過來向先生問個究竟。”
曲正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這該來的總會來的,世道輪回,誰也終究是逃不過一個真相。當年司徒太子妃失寵於太子,也就是當今聖上,司徒家有些惴惴不安,便想著找一個新人入宮與司徒皇後結成聯盟,從而達到固寵的目的。司徒大人看中了司徒虹,覺得以她的才情姿色,入得皇上法眼應當不是難事,便在她的身上下了功夫,準備一舉獲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