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佑啊,這次的委托有點麻煩。您……您先看看吧。”
年過四旬,但身子骨依舊健碩的老者,手中提著一隻漆黑色的牛皮箱,來到坐在沙發上的我跟前。
我心裏很清楚的知道,雖然看上去男子和老頭子差不多的皮囊,但實際上的手段和身手卻不比那些在黑道上混的人要差。
他在對麵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手中的皮箱也是經由擺放在過道上的茶幾,遞到了我的身前。
在程序不曾變化的情況下,所有接受委托任務的人,幾乎都以這樣的形式交接。
我打開眼前的皮箱,映入眼簾的除了紅彤彤的毛爺爺之外,就是一疊A4大小的裝訂紙張閑置在百張為一疊的鈔票上。
步驟如程序化一般深深地銘刻在大腦裏,操控著我的身體,伸出手拿起了資料揣摩起來。
“那位大人說了,這次的委托沒有人比您更合適了。”
他的雙手十指交叉、合攏,似是有點緊張的樣子看了眼雙目一眨也不眨,死死盯著資料上麵的文字的少年。平複著緊張躁動的內心,開始進入狀態的說道。
“麻煩是麻煩了點,不過酬勞也很可觀……”
我下意識的瞟了眼聲音傳來的源頭,發現那名男子鎮定下來了,況且已經沒有了剛見到自己時的那份忌憚。雖然兩人是第一次見麵,不過能作為中間人而存在的,自然不能小覷。
從下意識挪到酬勞上的視線移開,我的目光隨著紙張的翻動,而繼續了解起這次的委托。
委托上並沒有講明怪物出現的確切位置,不過倒有提到在怪物出現一帶的附近,有著與世隔絕的村落存在。
看到這,我不僅細想,如果能得到那個村落裏的人的幫助,那麼找尋怪物的事會不會變得容易許多?
“您……您意下如何?”
男子似乎注意到了、沉思中天佑臉上露出的一絲為難,原先剛平複下的心態,開始被眼前看似隻有十六、七歲的少年所顛覆。內心不由的再度緊張起來。
他知道的,傳聞中提到的少年,正是此時此刻靠躺在沙發上,露出一臉為難的人啊!他很懼怕少年,因為他根本不清楚,這房間裏會不會有利器藏匿。眼前的少年,會不會在感到為難的時候,突然從沙發座椅下抽出一把二十厘米長的、銀晃晃的利器,毫不手軟的朝自己這邊的胸膛刺過來。
不時間,他對少年沒有回應的舉措,更加的畏懼。兩條藏在黑色西褲下的雙腿,正不停的顫抖著,合攏交叉的手指不由的相互摸搓著。焦躁與不安開始在心髒邊緣徘徊。
我用外人無法察覺的目光,瞥了眼對麵的男子。見他此刻正害怕的坐立不安,我想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要不然把人嚇走了可不好。
“咳——”
“啊……”
我故意潤了潤嗓子,沒想到男子這麼專注著害怕。被我突如其來的咳嗽給驚嚇到了,還一屁股從沙發上掉下來,坐在了冰涼的亞麻色地板上。
他用驚駭的、有些窪陷的雙眼仰視著我,似乎在說「不要殺我、求求你了、不要殺我」之類的詞彙。
我很享受被人這樣仰視著,或者說已經習慣了別人用另類的眼光看待自己。
隨手把手中的資料往茶幾上一甩,並且目光未曾遊離的、用深邃的虛無,直勾勾的盯著他。
“接了!”
沒有絲毫的做作,隻能叫人聽出話語的冰冷。就如我那深邃的如水潭一樣冷的眼神。
他聽了之後,有些興奮的苦笑著,但又很快的變換了臉色。因為他意識到了自己、即便在那位大人那裏不用受到懲罰,可眼前的少年也是不能惹的主兒啊。
作為中間人的自己,為什麼會無故的被分配到稱之為變態的方天佑這裏。據傳以前在方天佑這裏當中間人的,幾乎都已死亡。當然這也是傳聞,不過要是那些中間人沒死,自己怎麼會被分配到這裏來的?
越是肆無忌憚的想象,男子就越覺得還是盡快離開這裏比較好。他可不想就這麼死了,在自家孩子正急需用錢的時候。
……
暖洋洋的感覺逐漸彌漫了全身,我能意識到侵入身體的寒氣正不斷被擠出體外。
想要在黑暗中掙紮,唯獨掙破了黑暗,才能見到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