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困魚絕水(2 / 3)

本來在那年頭的人愚昧無知加迷信,一時之間,村頭老李家降生“鬼嬰兒”的事在我們這個小山村裏炸開了鍋,搞得人心惶惶在,那段時間,村民們路過我家大門口都會繞得遠遠兒的,更有甚者私下慫恿我父母把我給殺掉以絕後患。當然我老爹老娘能這麼做嗎?答案當然否定的。

就在我剛剛滿月之際,也就是在中秋節的那一天自稱從東北那邊雲遊來兩名“陰陽先生”,一位姓張,另一位則姓林,村裏的老少爺們兒見這兩位一臉正派言吐不凡,料想定有大本事,於是村民們也不管他二人同意與否連拖帶拽的就把他倆二人請到了我們家裏。

我老爹老娘見這麼多號人衝著我們家趕來,也霎是詫異,但他倆唯一明白的是,這夥兒人一定是衝我來的!他倆哪裏還敢多做猶豫,慌忙緊閉大門,經過村長的一番解釋,我老爹眼珠子一轉,心想:這也成,來了有本事的先生正好也能還我兒的清白!

那兩位先生也沒多說廢話,踏進屋連茶水都顧不上喝就直接提出先看孩子。

我老娘自然不敢有一絲懈怠,在兩位先生見到我的第一刻起,眉頭便縐了一下,隨即臉上呈現出的盡是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表情。

就好像發現了什麼值錢的寶貝。

緊接著,姓張的那位先生迫切的問:“李大哥,快,快把這小子生辰八字給我,越詳細越好!”

那兩位先生又分別找來了筆和紙,不約而同的在上麵劃著一些我老爹老娘盡是看不懂的符號,這一畫竟然畫了整整一天,嘴裏還念念有詞,那些在院子裏等待結果的村民也早已散去。我老爹老娘自然也坐在旁邊兒大眼瞪小眼的望著,就連大氣兒也不敢喘。

當月牙翻過山頭,兩位先生幾乎同一時間停筆,長出一口氣,隨即張先生對著我老爹老娘拱了拱手,笑著說道:“李大哥,李大嫂,總算算出來了,所謂是青龍得位吉運生,斬妖伏魔事有成啊,令子乃青龍得位命,是世間罕見的命格啊!”

縱使我老爹再不上路,自然也是明白青龍得位的含義,索性直接倒騰出家裏珍藏多年的高粱酒,勢必今晚要與這兩位先生來個“同歸於盡。”

而這時,姓林的那位先生擺擺手,一臉凝重的說道:“李哥,李嫂,恕我直言,要知道你們的孩子是在一年中最陰的時辰出生的,天生擁有一副常人沒有的極陰之體,龍有好壞人亦如此,您們的孩子注定是一條病龍活不過十六。”說完,那林先生便閉上了眼睛不再言語。

我父親母親聽到這裏,臉都綠了,慌忙連問道:“先生,這…這可咋整呀,我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他還這麼小…”說到這裏,我老娘沒忍住哭了起來。

那林先生長歎一口氣,說道:“哎,不是我不幫你,這隻是命中注定,我兄弟二人也無能為力。”說罷,二人便起身出門,趁著夜色匆匆離去,隻留下了我的父母還坐在板凳上發愣。

正如“先生”所言,我從小體弱多病,就跟貓崽子似的,平均下來一個月都得進好幾回鄉醫院,在我兩歲的時候,一場普通的感冒引發肺炎就差點要了我的小命。

在那個年代,醫療條件具體有多差相信很多九零後的朋友們都是體會不到的。

從我記事開始,村子裏的同齡小朋友都不願意和我玩兒,看見我就跟躲貓貓似的,從小的孤獨沒有知心朋友的陪伴逐漸養成了我內向不善言語的性格。

我老爹以前就經常說我屬於八杆子都打不出一個屎的那種類型兒。當然那時候我還小,也不知道這句話是啥意思,否則我非跟他急眼兒不可。

後來我也順理成章的長大些了,但一直也沒有離開過村子,就連上幼兒園學前班也隻是走不遠的村長家裏上,雖然身形瘦弱,性格孤僻的我總是挨同齡人欺負,但好歹也算平平安安的度過了八年。

正所謂廟小妖風大,在我八歲的時候,咱們村竟然出現了妖怪,這也間接的讓我踏上了陰陽先生這條不歸路。

那天晚上,我還在睡覺,就聽見外麵鬧哄哄的,好多人舉著手電筒,在那忙來忙去,聽說村子裏的老王頭出事了,在挖山藥時掉下山崖下摔死了。

我嚇了一跳,一下子就坐起身來。

老王頭一家就住在我家隔壁,平時和我們家走的也挺近,這人說沒就沒了那王奶奶還不得崩潰?

我還沒起床,就聽見老爹火急火燎從外麵進屋來,連喝了幾碗高粱酒壓驚,一邊吧嗒吧嗒的抽著旱煙一邊跟母親嘀咕著,說他剛才去村口乘涼,正好碰到一幫人抬著老王頭的屍體回村,整個人都涼完了!

我老爹當時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聽人講,老王頭的死法有些古怪,雖然腦袋都摔爛了,可臉上臨死前的表情更是有些蹊蹺—因為他是笑著死的!

我在被窩裏聽老爹這麼一說,一下子清醒了,之前剛睡醒的那股迷糊勁兒早沒了,我坐起身來,大聲叫著,問我老爹到底是咋回事?老王頭為啥死了?為啥他是笑著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