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少傑到底是怎麼樣的人?同情他的遭遇同時,腦海裏不禁想起紅衣女子當日對她說的話,是段子軒派人刺殺她母子倆,真的是他嗎?

手不禁顫抖,餘光落在窗外,微風吹拂起竹林,唰唰作響……

陰暗的屋子裏,彌漫著一股薰衣草的香味。

恒兒躺在偌大的床上,懷裏抱著一件紫色長裙,鼻子嗅著裙子散發出來香味,那雙清澈的眼瞳閃動著淚光,扁著小嘴不停抽搐。

‘咯吱’一聲,來福手裏端來飯菜放在桌子上,看了眼萎縮在被窩內恒兒,不時發出小聲的哭泣,歎了一口氣,見屋內陰暗潮濕,推開窗戶,一道陽光逆照在屋內,短時屋內變得格外明亮。

來福拿起托盤放在手上,轉身看向恒兒,眉宇緊皺,表情明顯幾分擔憂。自從那日從西涼湖回來,就再也沒見過慕容小小和墨少爺,兩人簡直是消失得無影無蹤,派了很多人去湖邊、森林裏找,都一無所獲。

恒兒這三天內,進食非常少,每天懷裏揪著那件紫色長裙,來福看在眼裏,心裏多少有些不忍,坐在床沿邊,推動恒兒顫抖的肩膀,暗垂眼簾道:“小少爺,該起來吃飯了。”

“拿走。”聲音雖然不大,但卻夾著一絲賭氣,明明說要會回來,這都三天了,派去的人都找不到慕容小小,恒兒心裏好慌,好慌。想到這,手情不自禁捏緊那件衣裳,淚水落在裙子上,猛著被子,聲音有些模糊,“娘親是個騙子,大騙子。”

“小少爺……”雖然恒兒還未正式過繼墨府,但早已把他當小主人看待,因為恒兒畢竟是墨少傑認定的兒子,現在墨家少爺下落不明,來福能照顧恒兒,他會盡量照料。手輕輕撫在恒兒發抖的肩膀上,嘴邊露出一抹苦澀笑容,“少爺和慕容夫人會沒事的,相信奇跡。”

恒兒瞳孔一緊,相信奇跡?這句話他似曾聽過,記得四歲那年,恒兒發高燒,大夫都說不行了,而慕容小小總是一臉淡定說‘相信奇跡’,然而第二天他就活蹦亂跳。

掀開被子,淚眼汪汪看著來福,突然“哇哇。”大哭起,一頭湧入來福懷裏,哭泣聲越來越大,走廊上婢女紛紛望向窗戶,眨巴著清澈眼睛,抽搐著聲音:“恒兒已經沒有爹爹,不能再沒有娘親。”

慕容小小平時對他過分嚴厲,其實是為恒兒好,他知道,他一直知道。

來福垂下眼簾,看著懷裏哇哇嚎哭的小家夥,心猛然揪了一下,粗糙的大手輕輕揉著那頭墨發,“會沒事的。”

恒兒猛然昂起頭,那雙清澈黑瞳閃爍著淚光,忽閃忽閃,令人情不自禁的揪痛心,抓著來福的衣衫,一臉兒認真樣,“娘親和叔叔會沒事,對吧?”

“恩,會沒事,隻要小少爺肯乖乖吃飯,相信過不了多久,慕容夫人和少爺就會回來。”來福苦澀回應一聲,拿起桌子上的飯菜放在床邊,臉上卻怎麼也笑不起來,還是沒法淡定啊。

幾名路過的婢女在窗外偷偷望著屋內,翠兒忍不住拿起手絹擦著眼角上淚水,一個勁感動,鼻子猛然抽出鼻涕,極為小聲同情道:“小少爺真可憐,從小就沒爹的孩子,是他娘一手拉扯長大,現在就連小少爺娘親也走了,這往後日子該怎麼辦?”

“有什麼好哭的?都怨那個女人,裝得一副傲慢的樣子,其實是想貪圖少爺家產,死了丈夫,還來連累少爺,真是死有餘辜。”一旁的身穿藍色婢女忍不住怒罵起,墨少爺已經夠倒黴了,偏偏又遇到這對倒黴母子,才會死得這麼早。

‘嘩啦啦’一聲,冰冷的水濺在藍衣婢女身上,一旁的婢女趕緊離得遠遠的,隻見珠兒手裏拿著洗臉盆,臉色暗沉的看向她,眼底好似什麼被湧起,“嘴巴放幹淨點,我家夫人不是你們這些死丫頭能說的人,什麼叫死了丈夫,又來害你家少爺?我告訴你,我家小少爺的父親是當今聖上,你們這些沒教養的丫頭惹不起,怕是也躲不起。”這珠兒一激動,居然說漏了嘴,還沒意識到自己說錯啥話。

“珠兒姑姑……”耳邊突然傳來稚嫩童音,聲音極為小。

珠兒渾身一顫,額頭冒著冷汗,瞳孔色澤加深,轉過身愣愣看向站在門外恒兒,和眼底閃爍著震驚的來福。嘴角微微抽搐,突然捂住嘴極為虛假的傻笑:“呃嗬嗬嗬……”笑聲隨之漸漸低落,極為尷尬啊。

恒兒步步逼近珠兒,嚇得珠兒連步後退,那雙漆黑眼眸深邃得不見底,昂起小臉糾結的看向珠兒,“恒兒父親是當今聖上,珠兒姑姑剛剛是這樣說的吧?”

“小少爺,主子早在六年前就淹死了,奴婢剛剛不過是在跟她們開個玩笑。”珠兒忍不住冒了一身冷汗,慕容小小千叮萬囑不能說出段子軒就是恒兒親生父親,而她守口如瓶五年,居然一激動,說漏嘴?

“騙子……娘親和珠兒都是大騙子,恒兒聽得很清楚,恒兒爹爹沒死。”恒兒一臉很是堅定看向珠兒,那雙黑瞳是那樣深邃可怕,他剛剛聽得很清楚,珠兒那番話是真的,而非虛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