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行了,娘親,你虐待人家。”偌大的後院內傳來幽幽稚嫩抱怨聲。

在炎日的太陽暴曬下,一抹小小的身影很有姿勢的紮著馬步,黝黑的頭發束在腦門後,頭上頂著一碗清水,全身不停發抖,額前劉海滴著汗水,一張俊俏小臉格外通紅。前麵擺著一根香,在飄飄燃燒著。

一雙滴溜的大眼怒瞪著坐在樹蔭下乘涼的慕容小小,發育未全的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離開洛陽城後,母子倆連帶著珠兒來到了江南這一帶,自從那次被人挾持後,慕容小小就逼迫他每天正午時刻,站在後院紮馬步,說是要他學武功,強身健體,不練紮馬步就不給飯吃。這跟後娘有啥區別?

一對大眼睛烏黑發亮,惡狠狠地盯著慕容小小手上那碗綠豆湯,粉嫩小嘴略微幹裂,那是那麼渴望喝到這碗綠豆湯?那是多麼無辜的眼神,卻在慕容小小眼裏,統統無效。

珠兒拿著一把扇子在她身後搖著,慕容小小托著下顎,拿起湯勺撇了一口,瞥了一眼滿臉甚是委屈的兒子,眼角閃過一絲精光,手上的鞭子猛然抽在地上,眼線微眯,低聲道:“瞧你那點出息,叫你紮個馬步,怎麼像螃蟹一樣?腰板挺直,腳步站穩,眼睛直視前方,兩手並肩。”

恒兒此時此刻隻覺得全身無力,口齒幹裂,雖然已是入了深秋,但在太陽暴曬下,頭昏腦脹。

看慕容小小一臉嚴肅,那雙黝黑眼眸一眯,眼角流著兩橫淚水,他作勢要哭,頭上頂著那碗清水搖搖晃晃的,‘砰’的一下,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破碎聲。

雙腳軟在地上,小嘴吐出輕輕氣喘,直囔著哭腔:“娘親是後娘,就知道虐待人家,我不幹啦。”

珠兒頓了頓手中動作,不舍的目光看向坐在地上嚎嚎大哭的奶娃,輕聲道:“夫人,這已經過了半柱香,小少爺現在正是在長身體時期,在太陽底下暴曬,很容易中暑的。”

慕容小小暼了眼滾在地上鬧脾氣的兒子,無奈歎了一口氣,這孩子怎麼偏偏就不喜學武呢?學武功又啥不好?遇到壞人還可以出手自衛,就他讀幾個破字能幹啥?為了考取功名去見他那個死沒良心的爹?

見小小默不作聲,表示是默認了,珠兒蹭了一碗綠豆湯走向恒兒,蹲下身遞在他手上,眼裏滿是充滿溺愛的眼神,揉揉他的小腦袋瓜,輕聲道:“小少爺,喝完這碗綠豆湯回去洗個澡,然後上床休息。”

恒兒接過珠兒端來的碗,那雙水汪汪的眼睛盯著她,令珠兒渾身一顫,他突然抱住珠兒哭得更凶,小臉埋在她那豐滿的胸部上,在那蹭了幾下,“還是珠兒姑姑對我好,不像娘親,整個一個母夜叉。”

慕容小小聽得眼色一冷,這小子小小年紀就想吃珠兒豆腐?緊繃著一張臭臉,站起身走向恒兒,一把揪起他紅彤彤的耳朵,壓抑住心頭怒火,沉聲道:“臭小子,你敢說你老娘我是母夜叉?喝完這碗,給我去練習射箭。”

“我不嘛……我要討回我的人生自由。”恒兒掙紮著,就是死活不肯練武功,這哪裏是練武功,簡直是魔鬼折磨。

“唉……”從慕容小小紅唇裏發出一陣幽幽歎氣聲,也罷!之前一炷香時間都熬不去,直接倒地裝暈,恒兒能堅持二個時辰已經算不錯了。眼色裏嚴厲漸漸轉為溺色,目光望向刺眼的日光,今天是七夕節啊!

每年七夕節,她都會帶著兒子在大街小巷溜達,出手比往常慷慨。

垂下眼簾,拿起手絹輕輕逝去恒兒額頭上汗珠,眼底泛起一抹溺色,又是一聲歎氣,“兒子啊!今天是七夕節,聽說七夕節是牛郎織女相會時候,那晚在葡萄下,能聽到牛郎織女說話。今晚咱母子倆就在葡萄下偷聽牛郎織女對話,你說好不好?”

“娘親好幼稚哦!這種鬼話娘親也相信,不過沒事,有恒兒陪你。”恒兒將通紅的小臉趴在她肩膀上,小小的手輕輕拍著她後背,表示無窮的安慰。突然眼前一亮,站直身對視著那雙銀眸,笑眯眯說:“隔壁的張婆婆說是給人物色對象的,今天晚上恒兒就讓張婆婆找戶好人家,把娘親嫁了。那以後娘親就不用每年七夕節沒不用寂寞難耐了!”

慕容小小眼色一陰,剛剛還一陣陣溫馨,現在好比當場潑了把冷水,那雙眼睛好恐怕,好似恨不得將恒兒剁成肉醬,眯起陰眸,挑眉問道:“是誰教你說這種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