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派出所電腦前,周穆成查到了一周的天氣預報。十五日,也就是後天下午,阜溪市將降下大雨。也就是說---穆成琢磨---假若嫌犯真的像自己想象的那樣,十五日便是他犯案的合理時機。
周穆成決定,立刻前往刑偵隊,把此事向劉桑隊長彙報。徐胖子徐望拿著幾根油條一屁股坐在穆成身邊,嘟囔起來:“你這個搭檔,太不靠譜了,本來我執勤都是早上,上午。你一來,得,都他媽改到半夜了。”
周穆成一邊從徐望那抽出一根油條,一邊嘲笑道:“對你是好事,晚點睡能少長點肉。”
刑警大隊辦公室內,劉桑正在和另一個胖子爭執著:“放你娘的狗屁,上次就是老子親自去的。”
這個站在劉桑對麵老實巴交的刑警便是刑警大隊最後一名胖子--費陽。費陽今年三十八,比劉桑其實還大一歲。眼看就要年過四十,但依然精神抖擻,氣宇宣揚,絲毫不比年輕人缺乏活力。但是這個臃腫的身材,卻怎麼也減不下去。好在思維清晰的他,屢立奇功,對他的身材,隊裏要求也就沒那麼高了。
費陽吼道:“你說話客氣點啊,咱倆可是一般大。你老子來老子去的,有沒有一點素質!”
劉桑瞪著那雙小眼睛繼續吼道:“我告訴你,今天必須你去,這是命令!”
費陽哼了一聲,怒氣衝衝的離開了辦公室,正好碰見前來彙報的周穆成。
周穆成在門外聽的一清二楚,趕忙詢問費陽:“費哥,這是怎麼了?劉隊發那麼大脾氣?”
費陽瞅了瞅穆成,突然臉色一改,笑吟吟的摟住了穆成:“周兄,回來啦?我聽隊長說了。”他摟著穆成的肩膀,慢慢遠離辦公室。“據說給你安排了秘密任務?好好好,我給你說啊,這個案子你就是看看案宗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你要參與進來。”
費陽拉著穆成站定在樓梯的拐角。他收起笑容,誠懇的說道:“李跛子在醫院地下一層,屍體檢查的差不多了。你仔細了解下。對了,一會啊,可能還有人也要去看屍體,你跟著安撫下,叫上你搭檔。去吧!”不等穆成回答,費陽便向樓上走去。
周穆成呆在原地一時回不過神。安撫?啥意思?
阜溪第一醫院一直以來就是刑警大隊法醫所在地。雖然阜溪城市不大,但醫院裏的醫療設施卻相當完善。這主要還歸功於周穆成的父親周金國。周金國當市長的期間一直以來就注重學校和醫院的基礎設施。所以即使周金國被帶走後,阜溪醫院的領導們,還是發自肺腑的感謝他。隻不過,門口公告欄周金國的介紹,已經全部撤掉。
地下一層的單獨劃開的法醫手術室,周穆成見到了六十歲的李波。李波正坐在手術室一個角落裏,大口的吃著麵條。而就在他旁邊,手術台上放著03號屍體。
屍體此時已經經過清洗。但已被刨開的身體,和腐爛的皮膚還是令人感到一陣惡心。
跐溜,李波猛的吸了一口麵條。
“李老師,早上好,是費陽讓我來的。他讓我了解下03號屍體的最終報告。”周穆成強忍著惡心,謙遜的打著招呼。
李波抬起頭來,打量著周穆成。花白的頭發下,金邊眼鏡裏那雙昏暗無神的眼睛,讓周穆成感到一身寒意。李波,阜溪市最頂尖的法醫。早年間自己的妻子,第一中學的教師李敏,突然跳樓自殺。從那以後,李波便一夜白頭。後來據說和人打架,結果被打傷了右腿,造成了終生殘疾。不過他似乎根本不在意,依然每天踱步上班。被人起了綽號:李跛。就是這雙眼睛,幾乎目睹了阜溪市近四十年的所有凶殺案的屍體。這還不包括車禍,意外死亡等。
李波低下了頭,又吃了一口麵:“你還記得我老婆嗎?就是你母校跳樓那個。”
周穆成一時間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他的心髒也急速的跳動起來。為什麼?周穆成問自己?怎麼突然感到如此害怕?周穆成仔細的分析著自己。但他無法解釋。迷茫中他回答到:“李老師,對不起,我忘了。因為師母好像不是我們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