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3)

一群人不安的杵在大廳裏,眼神不住的往外飄,耳朵掏得幹幹淨淨,準備接受如雷的吼聲。

隻是從原本計算中的時間,一直等到快晌午時。他們所假想的狀況卻一直沒發生。此刻,眾人的內心是五味雜陳,既擔心老大氣過了頭,又怕他把寨裏的“貴客”當成妓女給吃了。若真是如此,屆時,想哭的人可多了。

“你們想想,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老大好像失了蹤影。”東方威猛搓著手指,詢問其他人。

“會不會他還在烏心崖,所以未發現我們送他的‘驚奇’?”他不至於占個昏迷女子的便宜吧!南古風不確定的想著。

西石岩沒他們樂觀。“龍姑娘容貌堪稱絕色,豔麗更勝何媚兒十分,有此豔姝橫躺在他床上,你想老大的柳下惠功力保持得住嗎?”若非他已有自己相好的女人,隻怕也會醉在那張欺霜勝雪的嬌容裏。

“不會吧!”昂十光恐懼的站直身子,往大門口猛瞧。“萬一老大真把人家姑娘怎麼樣,那就慘了。”

北莫殘冷酷的丟下一句話。“若她真成了老大的女人,說不定會盡心的為寨裏效命。”隻是他的胸口為何有種不舒服的感覺泛開,好像一件所有物被奪走。他將這種難解的情緒,歸納成這兩、三天扛著她的緣故,無關情愛。

“莫殘,此言差矣!聽說斜劍山莊的四冰美人個個冷傲如冰,倔強無比,不比尋常女子。”西石岩反駁道。

“女人不就是女人嘛!石岩,你太多慮了。”“聽說”的永遠當不了真,不過她那冷冽的雙眼倒教北莫殘難以忘懷。女人不該有那種洞悉人心,桀驚不馴的陰冷眼神,仿佛看透紅塵俗事般清澈,使人無所遁逃的甘心受縛。

東方威眼珠子一轉。“不如我們去寒月居一探究竟,總比我們在此坐困愁城,胡亂猜測要好。”

“好主意。”南古風讚同的猛點頭。他早就想飛到寒月居去當牆角老鼠,礙於老大的火爆脾氣而作罷,如今大家互相有個墊背一道去送死,他當然二話不說的投下讚成票。

“寨子裏還有事,你們去就好。”昂十光不想淌這趟渾水,趁腳未濕時先上岸。

“莫殘、石岩,你們兩個的意思如何?”四方是一體的,南古風不會忘記“有福同享”。

被點到名的兩位互看了一眼,頗有興趣的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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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風徐徐的舞落地麵黃葉,峭壁尖岩處有座鷹巢,小小的雛鷹正啞啞的張大嘴,等候大鷹的喂食。

風中的霸風寨有著狂妄的霸氣,寨外有著綿延的自然山壁當屏障,那是由寸草不生絕然的銀白崗石所形成,若無寨裏布局者的帶領,外人難心察覺屏障後別有洞天。

這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天然山穀,山寨建在崖頂,穀底是一片礫石,難以住人,所以不用擔心外敵入侵,因為他們根本攻不上崖。

一個全身繃緊著戾氣,眼底有兩簇火焰的身影,正不悅的倚坐在自己房門口的石欄杆上,筋脈在皮膚底下跳動。

天底下竟有此離譜之事,有房歸不得,硬生生被人霸占,隻得在外望門興歎兼當門童。

“你到底好了沒?蘑蘑菇菇得像個娘兒們似的。”咦?他被她氣得糊塗了,忘了她本來就是個娘兒們。

“催魂呀!大男人一點耐性都沒有,難怪沒女人肯嫁給你。”就會催,又不是趕著去投胎。龍雲暗罵著。

這身衣服真難穿,袖子又大又長,活像巨人服,得用腰束綁上數圈才不致掉落。腰身正巧當下擺,若在二十世紀便是連身及膝長裙。

雷非烈是不屑,而不是娶不到妻子,該死的女人存心要惹毛他。“你冷得像塊冰,哪個不長眼的男人不怕夜裏凍昏才敢娶你。”

“放心,不會賴上你。”龍雲攏攏寬大的襟口,小小的打個結。

不賴上他,她想賴上誰?光這個念頭一浮上腦門,他眼底火焰燒得更熾,恨不得一腳踹破房門,掐著她的脖子問個明白。他不懂自己著了什麼魔,就是不想聽到她說這番話。“除了我,我看天底下沒有男人敢要你。”

一條濕布從猛然拉開的房門飛出來,直接的貼上他的臉。

“擦擦嘴吧!別讓惡臭溢滿四周。”她可挑食得很,不夠味美的“貢品”她才不要。

拎開複麵的濕布,他正想破口大罵時,卻整個人呆住了。“你……你……你穿的這是什麼?”

“衣服呀!你眼睛沒瞎吧。”看他一副見鬼的模樣,龍雲下意識的低頭審視全身。

她一低頭,衣內的春光全都展現在雷非烈眼中,頓時他怒火變欲火,口幹舌燥直盯著她未著兜衣的圓滾雪胸。過大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更顯得嬌小柔弱,令人忘卻她強悍的一麵,進而想去憐惜她。

“你好美,美得像誤墜凡間的瑤池仙子。”他眼中淨是迷戀與再一次的驚豔。

龍雲頭一抬,瞧見他一臉色欲薰心相,不急著在襟口上再打一個結,隻是單手叉腰的冷睨他。“喜歡你所看到的美景嗎?很不湊巧的本姑娘更愛自己這副好軀體。”

“呃!”雷非烈收起癡迷目光,以輕咳掩飾他的失態。“這身衣服好眼熟。”像在哪見過似的。

“千萬不要告訴我,你的記憶已退化到娘胎期?”她拉拉下擺一角。“喏!你不會忘記這是誰的衣服吧!”

這是……“我的衣服!”他從沒想到男人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這麼合適,隻是大了些。

“錯。”她伸出一根食指在他麵前晃動。“現在是我的衣服。”

一抹眷寵的笑意在他嘴邊漾開。“你喜歡就好。”他不介意她穿自己的衣服。

“你笑得怪怪的。”害她一顆冰心漏跳了一拍,她覺得他的笑容亂迷人的。

“會嗎?”他走近她身邊,順手為她拉攏襟口。“女孩子家要溫順點才可愛。”

“很抱歉,‘溫順’二字我不認識。”舉凡形容女性特質之詞,她一概省略跳過。

雷非烈誤以為她不識字。“沒關係,我也不認識。”

他自幼跟著師父學習武藝,十六、七歲就拜別師父自創一番局麵。之後偶遇受傷垂危的義父,進而成為霸風寨的一員。兩年後義父辭世,在眾兄弟的推舉下,他成為繼任的寨主,如今一晃眼十年過去,他也已將近而立之年。

師父和義父教了他不少東西,就是沒人教他認字,寨中兄弟多數是文盲,鬥大的墨字不識半點。

“看得出來。”他渾身上下要是找得出“溫順”,她龍雲二字都可以倒著寫。

“看?!我不識字你也看得出來?”這倒是他頭一回聽聞。

龍去訝異的眼一眯。“你不認識字?”這麼大個子的人居然……他怎麼管理一寨之人?

“難道你就識字?”不識字一直是雷非烈心中的一個遺憾,但礙於自尊又不肯受教於人。

“誰不識字,光背那些之乎者也,天文地理數學,就花了我十來年工夫。”她從幼稚園念到大學畢業,會的東西可多了。

十來年?!他不信的揚高劍眉。“你在說笑吧!女孩子念那麼多書幹什麼?考科舉呀!”

“不要用你淺薄的短視目光看人,在我們那裏,男女老幼都可以上學堂讀書認字。”龍雲心想,他好落伍,竟然沒過讀書。

在斜劍山,除了奴婢下人外,大部分人多少識一點字,尤其是她們這群來自二十世紀的女人,更是不餘遺力的教導他們學習新知識。“文盲”在斜劍山莊是不存在的名詞,所以她不得不驚訝。

羨慕的眼光被他小心的掩蓋住。“你剛才不是說不識‘溫順’二字?”她真的是飽讀詩書的才女?

“那是柔弱女子的代名詞,我學它何用?”一陣風揚起,吹亂了她梳直而未綁的發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