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二章 The End of Story(1 / 3)

門內傳來白鶴絕的聲音,隔了一層門,聽起來,竟然有著幾分脆弱的絕望。

要說俏左這人的個性……那實在可以說是非常的……呃,奇特?

或者說是怪異吧。

俏左曾經為了所謂的變異基因,而跟白鶴絕鬧得勢不兩立。而一年前悄無聲息的帶走了俏子染,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樣的手法,竟然完全的掩蓋了俏子染的蹤跡。

就如此刻麵對俏子染要讓金哲俊過來的事情,無論白鶴絕怎麼反對,說金哲俊已經出國……

俏老板卻已經說了金哲俊壓根沒有離開,他早就知道俏子染會要找他。

在白鶴絕的瞪視裏麵,俏老板那可以說是意誌十分之堅決,而態度卻也十分之無賴。

白鶴絕氣急敗壞的問俏老板為什麼,被悠悠瞥了一眼,理由很充分:“你不知道病人最大嗎?”

其實誰都知道,也許俏子染這一次……

既然俏子染還有想要做的事情,那麼作為父親,即便在俏子染的生命裏麵缺席了那麼多年,但是俏左還是想要成全俏子染,無論她想要做的事情是什麼。

就如一年前他離開母親的故土,帶著蠱蛇回來看望俏子染,原本以為會被俏子染指責,卻看到了支開丈夫兒子,昏迷在病床上的俏子染。

那個時候的俏子染身體的病變就已經開始了,可是她卻裝作無所謂的樣子,一次兩次的,也就真的騙過了家裏那三隻。

而後順著俏子染的心意,帶著她去了這些年來俏左自己走過的地方,見過的人,遇過的事。

直到俏子染決定了手術,回來見白鶴絕。

其實白鶴絕猶豫也是正常的事情,因為即便是俏左本人,也都不知道他這個私人診所究竟是合法的還是違紀的。

當然這些對於俏老板來說,都隻是細枝末節的問題,是完全不需要花心思去多做追究了。

在之前白鶴絕就收到了俏左發給他的材料,關於俏子染的身體檢查報告,俏子染的想法,俏子染的下落等等……白鶴絕幾乎是隻關心俏子染現在在哪,一定要趕到她的身邊去。

事實證明,白鶴絕即便是昏了頭也還是白鶴絕,他在車上已經將檢查報告給了無數權威看過,得到的結果無一例外,節哀順變,準備後事吧。

俏左挑了一個好時候,亦或者就是他按著俏子染的心意故意引走了俏瞳俊,又在醫院裏麵托住了俏瞳心。

白鶴絕到私人診所的時候,俏子染在熬過了一陣病變折磨後,已經在俏左給她注射的藥物作用下,安靜睡著了,她睡得非常的安穩,即便耳邊就是白鶴絕的咆哮。

其實病重到俏子染的這個地步,身體的各個器官都已經病變的衰竭,就像是癌症末期的患者,基本上就是在熬時間了。

而俏子染的病情,也不會再有所謂的反複,因為她身體裏麵器官的衰竭隻會一味的惡化下去。

又因為衰竭,而會造成病人身體和心理上麵的雙層痛苦,如窒息,疼痛,幻覺……

如果是在醫院裏麵,那麼對於這樣的病人,醫生一般都會交待病人的家屬,要在心理上有所準備,至於其他的,基本上是啥也不用說,更不用提心吊膽了,因為就算再擔著心,那也是沒有用的。

白鶴絕送走了俏左,就靜靜的坐在了俏子染的床邊上,剛才他親眼看到了和他說話沒有超過一個小時的俏子染因為病魔的折磨,而痛不欲生,最後隻能注射藥物。

這樣的場景讓白鶴絕想起了當年他恨著的女人,卻也是淩和俏子染的母親的那個女人,求著他殺了。

剛才俏子染也痛苦,卻不曾開口求白鶴絕殺她,俏子染可以死在手術台上,卻不能讓最愛的白鶴絕背負著愧疚一輩子。

甚至她不聲不響的離開一年,其實俏子染何嚐不是希望白鶴絕能夠恨她呢?那些郵件封封都昭示了俏子染的下落和近況,卻也封封都是對於白鶴絕的折磨。

恨的咬牙切齒總是比愛的入骨相思要能夠熬日子些的,可是白鶴絕卻輕輕的握著俏子染消瘦的手,他可以憤怒,可以悲傷,可以絕望,卻又怎麼能夠去恨這個他愛的入骨的女人呢?

感覺著俏子染曾經握槍有力的手,而現在卻消瘦的一碰就會碎般,白鶴絕這才覺得自己非常的累。

不僅是兩天前接到了俏左聯係後,就開始了連續的奔波,也不僅僅是為了要在俏子染的身邊而趕路的一直不敢睡覺。

見到俏子染的欣喜,而後看到她蒼白的恐懼,對於俏左的刺激,等待著最後救命稻草的醫學研究的天下最大,而後……這些情緒上麵的大起大落,讓白鶴絕的精神極度的緊張。

那一種是身體和精神上麵的雙重疲憊,以及對俏子染能夠痊愈的渴望,於是對白鶴絕造成了一種即便強悍如黑手黨父的他,都有些無法承擔的重負。

白鶴絕坐在床邊上,他們的兩個天才般的孩子都沒有來,這也是病床上麵沉睡的人所希望的。

天越發的黑沉了下來,黑暗裏麵,隻有一盞幽幽的藍色起夜燈和病床裏麵的各種儀器的工作燈亮著。

這些亮光卻也足以白鶴絕看到安靜沉睡下俏子染的側臉,突然間,無來由的就讓白鶴絕想起了當年,和俏子染的初遇,動心,傷害,離別,她的失憶,強悍,可愛……

他們一起走過了很多,很多很多,可是分離,總是讓人絕望的。

絕望的悲傷。

生命的重量總是最能夠讓人……被壓垮。

白鶴絕從來沒有感受到過這種情緒,即便是他自己曾經的生死一線,也沒有如此的食不知味、睡不安寢了。

明天就要手術,白鶴絕不知道,如果這個時間如果再拖延的長一點,自己會不會崩潰。

如果這個人不能夠再醒過來呢?那該是什麼樣的感覺?

這樣的如果,白鶴絕隻是稍微的想象了一下,就已經覺得那是讓他不寒而栗了。第二天,俏左上門的時候,俏子染還沒有從藥物裏麵清醒過來。

而一個晚上沒敢合眼的白鶴絕,眼睛像是充血的水泡,就趴在病床邊山,敲門聲響起的時候,他合眼的還沒有完全的進入了睡眠的狀態裏,隻是有了些隱約的朦朧。

可是當一聽到了門鈴的聲音後,就立刻條件反射般的三步並作兩步的衝過去準備開門,然而一想到開了門後意味著什麼……黑手黨的老大卻又猶豫了。

俏左倒也沒有急,就站在門外,他身上還是裹著一件黑色的大風衣,懶洋洋的雙手插在口袋裏麵。

右手臂的衣服下麵鼓鼓囊囊的凸出來一塊,就可以知道那個能夠救俏子染的蠱蛇就趴在俏左的身上打盹。

見門打開了,對著手機說話的俏左著才懶洋洋的轉過頭掛斷了電話,而後問了一句:“人呢?”

“還沒醒。”白鶴絕下意識的看著手表,才清晨六點不到,他抬頭一看,就見俏左已經十分不把自己當外人的拎著大蛇走了進去。

白鶴絕趕緊跟著走到了臥室的門口,就見到俏左已經坐在床邊原先白鶴絕坐的椅子上,一隻手平平的就抬在了半空中,探頭探腦的黑蛇就從他寬鬆的袖口裏麵鑽了出來,嘶嘶吐著蛇信子的蠱蛇,頗有些歪頭歪腦似乎很是好奇的看著床上沒有清醒的俏子染。

對於蠱王,白鶴絕在就在來的路上查過,雖然目前隻有一點資料,但是卻也足夠讓他明白蠱蛇的可怕。

簡單的來理解,蠱蛇這種生物已經是蛇與蠱的共同基因轉變,可以說是進化到了包括人在內的,食物鏈的頂端。

蠱蛇對於人的攻擊,已經不單單是咬人的毒牙這麼一項武器,對於俏左的最新查出來的消息裏麵就有一夥搶劫犯打算打劫他,結果在他拍了拍蛇腦袋後全部昏迷在地。

事後醫院的檢查是電磁波造成的大腦細胞紊亂,這些人近一個月都要在醫院接受治療腦中紊亂的電磁波。

而這些人在三個月後才恢複了語言、智力等能力,但是對於誰對他們造成的傷害或者他們去過了什麼電磁波密集的地方,這些人卻絲毫也記得了。

而現在白鶴絕已經知道俏左身上的蠱蛇,才是這一事件的元凶,也足以讓有心調查的白鶴絕明白蠱蟲霸道的可怖所在。

然而俏左卻似笑非笑的倪了一眼白鶴絕,輕飄飄的說了一句那算什麼。

對於蠱蛇來說,就已經超脫了動物的範疇,也不僅僅是一個會活動的活體輻射機器。蠱蛇一旦發威,其威力就如同是原子彈的爆發,而且不是一顆,而是合成的一片。

這樣的威力別說那幾個搶劫的人,更別說目前要用蠱蛇進行病源治療的俏子染,隻怕一旦蠱蛇失控,這座城市裏麵的所有人,都有可能在瞬間被輻射影響,輕則入院,重則當場灰飛煙滅。

這樣的結果跟當年俏左費心研究的變異基因基本可以說是大巫見到了小巫。

也是因為這樣的眼中後果,就導致了白鶴絕幾乎是一動不動的盯著蠱蛇。

白鶴絕因為神經的過於緊張之下,導致他原本就沒有好好休息的臉色,更加變得青紫難看。

“……現在……就開始?”白鶴絕覺得自己的眼前有些顫抖,後來才發現顫抖的人是他自己。

其實俏子染遺傳病的追根到底就是因為她身體裏麵病變細胞從骨髓裏麵透出,就如同從心裏麵壞了的蘋果,剛開始看著表麵,似乎啥事也沒有,但是裏麵卻已經徹底爛掉了,就算殺蟲,都沒法子殺。

而這樣的遺傳病也是,二十七歲之前看著沒事,檢查也檢查不出來,但是積累到一定的病變細胞的數量後,就會造成身體器官的衰竭,最早的二十八歲如俏子染這個年紀就開始。

好好保養調理的話,也許能夠拖延到三十五歲,但是俏子染這樣的情況特殊,因為在之前她的身體就受到了眼中的創傷,甚至她曾經失憶的那些年更是因為創傷而導致了病變的細胞提前擴散。

俏子染之所以選擇悄悄離開,就是因為她已經察覺到了身體的病變細胞的擴散。

“害怕的話就別看。”

俏左自然也明白這位黑道老大的擔心,但是對於白鶴絕他卻沒有好感,畢竟就是這個人讓他女兒受了那麼多年的苦。

雖然俏左自己也知道這裏麵的恩怨因果不是簡單的一句誰對誰錯就能夠說得清楚的,就好像他曾經醉心變異基因而對白鶴絕造成的傷害。

“你現在的情緒,隻會影響蠱蛇的治療。”俏左用唱著蠱蛇的手揮了揮,說:“把門從外邊帶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