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做什麼?蘇霽瑤現在根本沒有思考的能力,隻能在這暗無天日的幽靜空間裏等候著最終的審判。
最後一塊板釘上的時候她已經快睡過去了,卻是被一陣尖銳的鳴叫聲驚醒,狠狠的嚇了一跳。
睜開眼,已經完全是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甚至將手掌放在眼前都不能看見。
完了……似乎能夠感應到對方要做什麼,此刻的蘇霽瑤已經完全絕望,躺在地上閉上眼睛,一動不動了。
“咯吱,咯吱……”的聲音傳來,聽的人癢癢的,像極了鋸木頭的聲音,更像是指甲扣著金屬的聲音,渾身都難受的無法忍受。
就在蘇霽瑤忍不住摳這兒撓那兒的時候,聲音猛然一停。慢慢的變作了清晰可見的狼嚎聲,仿佛就近在耳邊。
狼的磨牙聲、狼的呼吸聲似乎也可以透過層層阻礙鑽入耳朵。
接著還有人的呼救聲,劇烈的聲響淡去,有撕裂皮肉的聲音進來,鮮血淋漓落地的聲音,最後還有狼啃食著骨棒的聲音。
種種聲音令人毛骨悚然,在漆黑一片的密閉空間之內顯得更加可怖。
蘇霽瑤咬牙聽著,卻是冷汗直冒,渾身發抖。她不怕死,從來都不怕,可當麵對這些隻聞其聲未見其人的鬼魅場景之時又難掩驚慌,她想,自從蓮跡出現,她的膽子也小了,就連以往的那些自認為牛逼的特質也被磨得一幹二淨,現在,她隻能在這樣的時刻任人宰割,然後期望著蓮跡能來救她。
過了一會兒,狼聲漸去,靜謐再次襲來。
停頓了一盞茶的時間,又一種聲音傳來,尖利的似乎可以劃破天際。
那是嬰兒的哭泣聲,伴隨著呼呼吹過的狂風,似乎刮過每一寸皮膚,引起一陣又一陣的顫栗。
嬰兒的哭泣聲漸漸變成了陰森可怖的指責,聽不清是什麼,卻能知道那是在說話,說的是指控的話。
蘇霽瑤輕咳一聲,嗓子幹癢幹癢的叫她難受之極。
嬰兒的哭泣聲更大了,越聽越叫人毛骨悚然,渾身發麻。蘇霽瑤仿佛看見有一張血盆大口衝她襲來,她的腦袋、她的身軀很快被吞入腹下。被啃的連骨頭都不剩。
嬰兒的哭泣聲減弱,怒吼著的狼嚎再一次席卷而來,這一次居然伴隨著嬰兒高亢的啼哭聲。
狼嚎叫著將嬰兒的脖頸咬斷,蘇霽瑤似乎聽到了那一刻嬰兒脖子斷裂的聲音,嬰兒的啼哭聲變成了嗚嗚的叫聲。
這是將她比做惡狼嗎?蘇霽瑤笑,突然覺得沒什麼了。
突然。“劈裏啪啦”的聲響刺透人的耳朵,她似乎聽到千軍萬馬奔騰而過,帶著駭人的殺氣,那是火燒的,點燃了房屋之後的聲響。
有人在驚呼,有人在潰逃,殺氣蔓延,帶來濃重的血腥氣。刀劍聲入耳,皮肉撕裂的聲響刺耳……
蘇霽瑤呼吸有些沉重,汗津津的,仿佛被砍傷的是她自己一樣。
接著,一陣清淺的呼吸近在耳邊,吹起了她一陣顫栗,一陣雞皮疙瘩。忍著汗毛倒立的陰森。
刀劍聲漸漸退去。
緊接著襲來的是水珠落地的聲音。淡淡的,很有節奏……
在蘇霽瑤聽來這類擲地有聲的折磨才更叫人痛苦,更叫人覺得時間漫長。
“滴答……滴答……”
聲音由遠及近,漸漸沒入她的耳朵,什麼聲音都被融合在這當中,隻剩這水珠落地的如同珍珠落地一樣的聲音。
被磨的毫無睡意,蘇霽瑤忍無可忍終於開始哼唱著小曲兒,不知道哪裏聽來的童謠,就那麼順嘴出來,卻越哼越熟悉。
“啷啷啷,汽車到鬆江;搖搖搖,搖到外婆橋,外婆叫我好寶寶。月亮亮,家家小女出來白相相……”
“正月裏來踢毽子,二月裏來放鴿子,三月裏向芥菜子,四月裏向落花子,五月端午裹粽子,六月裏向拍蚊子,七月裏棉花結玲子,八月裏向吐瓜子,九月裏收葵花籽,十月裏向造房子,十一月裏切栗子,十二月裏養個小兒子……”
“春天采風,夏天望野,秋天睡它一整月,要問冬天哪一個,胖娃娃開心半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