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料到他問得如此直接,我本能地打了個寒顫。
被他逼人目光中隱藏的殺氣嚇著了的我隻能在他麻疹遍布的臉上尋找幹淨點兒的落腳點,可惜很難,加之距離太近,這張臉還扭曲著,令審美標準一向高杆的我一時瘮得慌,血往上湧,呼吸困難,背脊出汗,大腦眩暈,心撲通通急跳。
真想二話不說,飛起一腳,狠狠將他踹出五米開外,然後來一句“關你屁事”,拍拍手走人。
但我不敢以自己的身試他的膽兒。Allen那麼陽剛的身板都不是他對手,體重隻有他三分之二的我還是識時務者為俊傑吧。再說他最近沒近女色,如果沒說謊,我還是別拿自己的小虎軀逞能激發他的征服欲了。
“Kevin哥哥一向不是粗暴低俗的人,能不能鬆開我說話。萬一你這一推搡,我腦袋正好抵在一顆釘子上,慶生宴就變成祭奠宴了。”我跟他打哈哈。
Kevin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維係多年的高端形象不能就這麼毀於一旦,挪位的五官回歸了些許,摁住我的手也稍稍鬆開了些,說:“那就快回答我,這事很嚴重。”聲音不高氣場卻很足。
正好有個穿西裝的美國大叔經過,見狀停下,疑惑地問我是否需要幫助。Kevin拉起我就走,還衝人說“get away!”
可悲的是我沒被拉回宴會廳,而是帶去了露台。
外頭還在下雨,冷風嗖嗖的,頭頂的一截遮陽棚擋不住雨絲的隨風侵入。穿著低胸小禮服,胳膊腿兒都暴露在隻有攝氏六度的空氣中的我,被虐待了。
“你想凍死我?”我大叫,竭力掙脫他的手。
他雙臂都過來幫忙,將我整個兒摁進懷裏,抱緊。名貴的香水味混雜著煙草味的身體陌生而危險,令人本能地抗拒。
“CoCo,別告訴我你這次回中國是為了找到Brad。他變態!跟他接近你會毀了自己!”他上氣不接下氣的說,不知是凍的還是激動的。
又來了又來了,除了詆毀別人他就沒事可做了?這點倒是跟Allen挺合拍,喜歡揪住別人往死了打擊。
哦,他還是有事可做的——大力抱緊我,充當偉大的救世主,竭力挽救我墮落的靈魂。
以一個****機的身份。
我想笑,可氣溫太低,又被箍得太緊,笑不動。
“謝謝你哈,總是這麼關心我,我成長的每一步都烙滿你關愛的印記。”
“你跟他上床了?”
問得真TM露骨。
我顫抖著回他:“進屋說行不行?”很想即時醞釀個噴嚏,噴他臉上,提醒他我的嬌弱,偏偏這會兒鼻腔粘膜飽受冷空氣刺激卻不配合我。而他也沒有妥協的意思,竟然回我,“你需要冷靜的思考。”
我磕磕絆絆地說:“據我所知Brad不變態……也不是性無能。”不僅不是,我深感勇猛而頑強。
這種間接而委婉的回答沒能滿足Kevin,於是我又看見他眼中的風暴。
“我一直在等你長大,從沒有冒犯過你,哪怕一點點,那個混蛋居然動了你!”
我連忙解釋:“如你先前所說,其實是我勾搭他的,也是我主動睡了他。因為我好奇他那樣一個美男子才高八鬥又溫潤如玉,怎麼會是個變態呢。我腦袋中一直帶著這個疑問,你卻從不願意解釋,我隻有自己找答案了。巧的是我這次回中國在飯店遇上他了,這才發現自己其實是愛上他了,當然,疑問也沒了。”
在說出這些話時,我就在想:CoCo,你是多麼可怕的女人啊,明明很清楚這事跟Kevin 沒半毛錢關係還拐彎抹角將責任引到他身上。他會後悔死當初避而不答了吧。
果然,我在他臉上看到了悔恨,不甘,糾結,憤怒…還有暴凸的麻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