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避開我的手指,吸溜了一口湯,說:“我忽然想到一個很實際的問題。”
“說吧,但是請記住我喜歡誠實的孩子,雖然我自己有時候撒謊。”我笑眯眯地看著他,提醒他別哪壺不開提哪壺。
“唔……我在想我跟Brad借的錢是不是可以賴掉了?”
我立即炸了毛:“你這死孩子又不是沒錢!每個月600美金生活費,還有我轉給你的部分租金收入。你說你有需要花錢的地方嗎,幹嘛跟他借?”
他豎起兩隻手叫我別發怒。“借來的錢我都沒怎麼用。其實……我是想試探他有多在乎你。男人一擲千金都不皺眉頭是最好的證明。”
證明個屁!我更光火了:“跟他借了多少?”
“這些年,前前後後大概……五十萬吧。”
“我靠!太丟我的臉了,我從沒跟他借過一分錢,你卻……”
“別還他了吧,就當作分手費青春損失費什麼的。”
我一推桌子站起來,凶巴巴地說:“靠,你小小年紀還有這樣複雜的陰暗心思!趕緊給我還了,明天就還!一分錢也不能少他的,不然我死給你看!”我還真想過死,讓鄺世鈞後悔死!可我又不嬌弱,大好青春哪能為一棵賤草葬送?
死的念頭隻是一晃,剛露個尖兒就被我拍死在萌芽狀態了。
都說一個人是快活,兩個人是生活,三個人是你死我活。但怎麼死也都輪不到我!
“你確定再也不理他了?一點後路都不留給他了?”Allen連連問我。
“你煩不煩,早就決定了的事!不許再問了。”這家夥一定被鄺世鈞收買了。
“唉,也是!這男人太沒品味!好女人都看不上他!”Allen話鋒一轉,恨恨的說。
我剛想點頭,不對啊,這不拐了彎兒說我眼光差麼?“你拐彎抹角說我不好什麼意思”
“你精得跟鷹似的我哪敢?我是說鄺世鈞這樣的男人真有病,明明可以百花齊放,口味偏偏單一得乏味,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偷香竊玉什麼的這種事兒總得講究個新鮮口味嘛。”
很有道理,鄺世鈞有病!
他又繞回老問題了:“所以,如果叛變罪成立,他還是有情可原的,看得見摸不著你才跟那個誰……那個了。”他將兩根食指交叉成X狀搓來搓去。
可他畢竟背叛了我!我忿恨地想,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晚飯後,我拉Allen出去玩,花了二十多張粉紅換回來滿心的紙醉金迷的快感。
Allen真不會安慰人,也難怪,他又沒談過戀愛。聽了他的勸說估計原本沒打算分手的人也要絕望了。他這個優點我剛發現,就是你越想簡單,他越往複雜裏引導你,好比拿開塞露就能解決的便秘問題他非堅持動直腸手術解決一般。他問我如果早知道會跟鄺世鈞分手,當初還能沒心沒肺的跟他談戀愛麼?
我深深的痛了——誰也沒那個洞察力吧。從我愛上鄺世鈞的那刻起就沒想過跟他分手,所以才會不知羞恥的,義無反顧的……上了他。
而錢換回來的快感也是暫時的。
夜深時,我犯了煙癮般想念那個賤男,睡著了也夢見他糾纏著我。他的氣息,仿佛早已儲藏在了我的身體裏,伴隨著我的呼吸悄然釋放——隻屬於他的誘惑。
心酸得要命,我夢見自己哭得稀裏嘩啦的,大抵為了那些愛得掏心掏肺的日子。
根本不是夢。
起床後Allen看見我立即問:“你哭了一夜?眼睛腫得看不見眼珠了。”
“嗯,哭了。”我輕鬆得像在說別人。
後來,他一邊幫我找遮瑕膏,一邊說要不我再跟他借個百八十萬的?他心疼錢一定死活不同意跟你分手,你可以從從容容的晾他個三年五載再踹了他。讓他徹底後悔死掉!
我下床氣爆發了,暴躁地晃著他:“我真想花錢找個彪悍的女人上了你!”他在提醒我鄺世鈞不願放棄我是為了錢麼?
心已經碎了一地了這死孩子還在上麵澆屎粑粑!
Allen立即把嘴巴閉得緊緊的不敢再說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