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年心涼了半截,他知道林鳳池的武功不低,騎馬射箭舞槍弄棍也是個好手,可這裏連個搏鬥的痕跡都沒有,可見林鳳池當時是蒙著頭,不曾提防,就被人一刀殺了!好像林鳳池當時在等待什麼人,不提防被殺了。可這裏不是他林鳳池應該出現的地方,這裏是婉兒和書生的房間啊,還赤身裸體,林之年好像知道應該怎麼辦了。馬斌仔細地檢查了窗戶,沒有任何撬壓的痕跡。他檢查門和門閂依然沒有線索。他發現門閂是單麵的,也就是說,隻要屋裏的人把門關上,外邊的人就無法打開。門外隻是個掛鉤,沒有鑰匙孔。這是客房的性質決定的。也就是說,凶手是從門外進來的,當時林鳳池沒閂門。馬斌又去檢查燭火,無法確定燭火是否點燃過。他忽然想起什麼,在床前的地板上和床上仔細尋找,終於找到了幾點灰痕。他拿出手帕,輕輕地擦了一點,包好後才退出去。眾捕頭依次進來搜索驗看,直到掌燈,大家輪流進來好幾次,都有疑團解不開。
馬斌帶了幾個人去了林鳳池在對街的酒樓,到了頂樓林鳳池所在的403房間,例行檢查。發現林鳳池的被褥是放好了的。看著床頭旁邊的衣架,馬斌忽然想起來,婉兒的房間裏也是有衣架的,為啥林鳳池把自己的衣服整齊地放在衣櫥裏呢?馬斌也明白了。最簡單的第一個問題就是,林鳳池為啥來到了婉兒的房間!怎麼來的。什麼時間來的。這就是案件定性的關鍵!也是大家都不好啟齒卻不得不麵對的問題。
由於人太多,孫翔裏正吩咐把晚飯安排在了大堂裏,他也斜臥在竹床上作陪。孫翔裏正的腰疼是骨刺增生造成的,南藥山莊的大夫用膏藥和草藥治療了好長一段時間了,隻能軟化骨刺和緩解疼痛,並不能治愈。但現在縣裏的人員也在,孫翔也就強忍疼痛告了失禮後還要作陪。大家勸了半天,才把孫翔裏正送回了臥房。
大家依次就坐。要是平常,眾人早喝酒行令猜拳鬧哄起來了,可今天人人都麵露難色,低聲說話,悄悄地喝酒。林之年和馬斌在上首坐了,彼此一拱手,也不寒暄。幾個不喝酒的仵作和捕頭偷偷打量他倆的臉色。倆個人都陰沉著臉,喝著悶酒,誰也不說話。吃完了飯,林之年和馬斌說,明日傳喚所有相關人員審問此案。馬斌嗯了一聲,也不說話。因為孫翔雖然封鎖了消息但背後還是固定住了相關人員,像昨晚在順峰茶莊夜祭的主要人員都落實了,阿儺神婆和牛無春道長都沒讓離去。第二天一早,孫翔裏正已經安排人員把相關人員都叫來了,由馬斌和林之年開始按程序來審理。他倆先問林鳳池的跟班,昨晚林鳳池何時離開的順峰茶莊,回答說是亥時。依次問白雅言和趙立以及順峰茶莊看門的,確定了時間。林之年問,那個婉兒何在?孫翔裏正和馬斌都沒吭聲。林之年很奇怪,她的房間她就是當事人啊!馬斌說,這是五花寨的客房,不是她的房子,是個過客,她前天又沒回來住,咋就成了當事人?林之年一愣,對啊。可林之年說,可大前天在這裏住的,這是事實吧。馬斌說,大前天她和張大人在那裏住的,張大人也應該是當事人吧?馬斌說,現在先弄清楚林鳳池的行蹤是最重要的,他是什麼時間又是如何進入案發地的。為什麼去的?林之年撇撇嘴,不吭聲。馬斌又問兩個跟班,離開順峰茶莊去了哪裏?跟班回答,來酒樓休息了。眾人都說是。馬斌說,傳酒樓主管。大家都看馬斌要幹什麼。酒樓主管來了,馬斌問,酒樓何時打烊?主管回答,戌時。馬斌問,林鳳池一幹人如何進去的?叫門而入。馬斌問,何人開門?看門的老頭上來了,說是他開的門。馬斌讓眾人畫押。馬斌又問,林鳳池是何時離開的酒樓?眾人都說不知道。馬斌問看門的老頭,你是否整夜值班?老頭說是。馬斌說,畫押。畫完押,馬斌說,我再問你一句,須得如實招來,林鳳池何時離開的酒樓?老頭說,不知道啊,許是從窗戶裏離開的吧?馬斌說,掌嘴!過來一個捕快,照了他臉上就是兩巴掌!老頭一看動真格的,連忙說,他們上樓不久,林公子就一個人下來了,說要找少寨主說話。馬斌說,傳守門的。兩個守門的一看說假話真的挨打,趕緊說,林公子從酒樓過來,就直接向後邊來了。馬斌點了點頭,問,去了哪裏?看門的說,我們咋知道啊,隻是看見他向後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