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有病,他的病在心裏,與身體又有何關。
“看寧相行動如此緩慢,想來身體十分不適,明日我便向父皇說說,讓宮裏的太醫替寧相診診脈。”墨離的話裏除了關心聽不出別的。
寧桓無聲苦笑,這話裏的意思,分明是嫌他走得太慢了。
不得不加快了腳步,不敢再耽誤安王殿下的寶貴時間,還得向他表示感謝,三言兩語間,西院便到了。
“殿下,還是算了吧,你看這裏麵黑燈瞎火的,殿下進去實在不妥。”寧桓再一次勸阻,手心微微出汗。
“寧相不必再說,若不然,你先回去歇息吧,我自行進去就好。”說著,墨離便去接他手中的燈籠。
這麼做自然更不妥,寧桓無法,隻能引著他往裏走。
通過又黑又長的竹林小道,寧天歌所住的屋子已然可見,寧桓隻覺得每一步都是艱難,仿佛置身於水火之中。
墨離負手悠閑地邊走邊看,盡管竹林漆黑,風聲嗚咽,顯得有些陰森,他卻似遊山玩水一般,反倒頗有興致。
“歌兒,你歇了沒有?安王殿下來看你了。”還未走到門前,寧桓便揚聲喊道。
屋內毫無聲息,連燈光也沒有,他不由緊了緊握燈籠的手,心底更是沉了沉。
“歌兒?歌兒?”他上前敲了敲門,靜候了一會兒,回應他的依舊是寂靜,隻得抱歉地回頭,“殿下,歌兒恐怕是睡熟了,你看……”
“那就直接進去吧。”墨離展顏一笑,長指擱在房門上便要往裏推。
“殿下……”寧桓心頭一緊。
這時旁邊屋子的門突然打開,黑丫披著衣服揉著眼睛走了出來,嘟囔道:“老爺,這都什麼時辰了,今兒個大公子說累,早就睡下了。”
“哦?”墨離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指尖輕輕用力,那門便吱嘎一聲被推了開來。
“哎,你這人怎麼回事,我家大公子都睡了,你怎麼還推門哪?”黑丫一下子蘇醒過來,邊說邊跑了過來,小小的個子從兩人身邊一鑽便鑽了過去,張開雙臂擋在門前。
墨離垂著眸,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可知道我是誰?”
“我不管你是誰,反正大公子的房間你不能進。”黑丫一仰頭,幹脆利落地回答。
“有意思。”墨離伸出兩指捏住她的衣領,將她往旁邊一提,“做丫頭就要有丫頭的樣子,下回若再這麼沒眼力,我可不能保證是否能留住你性命。”
“就是因為做人家丫頭,所以我們大公子的吩咐我才要記住。”黑丫一等他放手,就立刻彈跳起來又攔住兩人,倔強地抿了抿唇說道,“我們公子說了,除非有他的允許,否則誰也不能進他的房間。”
“是麼?”墨離的眸光在燈光映照下流光微漾,抬手將她撥至一邊,“我倒要看看能不能做這個例外。”
安王殿下若是要做一件事,憑一個文人與一個小丫鬟能攔得住麼?當然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