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輕輕放開了她,眸光流連在她微腫的唇瓣,嗓音微啞,“不管怎樣,一切有我。”
她輕柔一笑,深深看他一眼,開門而出。
樓道內陰涼的風吹來,她緩緩吐出一口氣,一轉身,卻見到那一端那抹飄逸的白。
“師兄。”寧天歌平靜地走過去,“你有事找我?”
樓非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並不合身的衣服上,淡淡道:“原本有事,不過現在,你應該已經知道了。”
“晗月公主的死訊?”她略有意外,剛才隻道他是故意遣了小五過來,未想竟真的有事。
無覓閣的消息竟比墨離的人還早到了一步。
樓非白點頭,眸光在淺黃的燭光下略顯黯淡,“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便回房了。”
“師兄。”見他轉身,寧天歌驀然叫住他,心裏亦泛起絲苦澀,他眼中的黯然她不是沒有看在眼裏,而是有些東西,注定了要辜負。
他頓住了步子,並未回頭,“還有事麼?”
她深吸了口氣,道:“召外麵的弟兄們回京,讓他們……隨時待命吧。”
樓非白的背影驀然一震,半晌,才緩緩回身,眸光複雜地望著她,“你,決定了?”
“決定了。”她望著牆上那點燭火,聲音輕而堅定,“並不一定會用到,但準備總是要做的。”
他長久地望著她絕美的臉,這張自他離開師門後便再也未有機會見過的臉,在他夢裏出現了十年,也許這一生都會一直夢下去,可終究無法真實擁有。
仿佛過了漫長的時光,他才緩緩說道:“好,隻要是你的決定,我都會全力去辦。”——
一路快馬,十日後,墨離與寧天歌已立於京都城門前。
未待他們進城,城內突然湧出一隊重甲兵士將他們團團圍住,一人高居馬背,見到墨離並未下馬,隻是在馬背上虛虛拱手一禮,神情甚為倨傲,“安王殿下,皇上有旨,一旦殿下回京,便由我護送殿下進宮。”
護送?這情形,倒不如說押送更貼切。
這京都軍務布防都由太子掌管,說的是奉皇帝之命,實則還不是奉的太子之命。
墨離勒著馬韁,如玉麵容表情淡淡,並未作何表示。
寧天歌冷冷一笑,“這位軍爺是哪位將軍部下,看著品級不高,架子卻不小,見到安王殿下也不知道下馬行跪禮麼?”
“你算什麼東西,這裏也輪得到你來對本將指指點點?”那人被她一搶白,十分不悅。
“我不算什麼東西,那你就算東西了?”寧天歌怒極反笑,馬鞭一指他的盔甲,“不過小小副將,就敢在親王麵前大呼小喝,非但不下馬以大禮迎候,還敢以‘我’自稱,是誰借了你膽子,敢如此藐視皇家威儀,你是想誅連九族麼!”
冷汗刷地浸透衣衫,那人臉色大變,頓然意識到自己的愚蠢,以為得了令箭就真拿眼前這安王不當回事,卻忘了,他可是太子最有力的競爭對手,絕非如表麵般簡單溫和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