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青低下了頭:“我家的蛇弄傷了人,我當然要盡力去救啦……咦?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葉川忙道:“我叫葉川,樹葉的葉,山川的川,你叫我小川便是了。”他生怕何青青漢語不好,又補充了兩句。何青青笑道:“我知道!這個葉字,是草字頭下麵加一個一生一世的世字,下麵再加一個木,川呢,那是很簡單的,隻有三個豎,對不對?”
葉川笑道:“對,你說的不錯。”
何青青也開心的笑起來,道:“我認得漢字可多啦!我和哥哥的漢名,都是我取的。”
葉川心中好奇,問道:“你哥哥叫什麼名字?不會叫做何白白吧……”
何青青撅了撅嘴,“哪有那麼難聽!我哥哥叫何澤淵,沼澤的澤,深淵的淵,他是我們白苗的族長,我們這一帶的毒蟲毒物,沒有不怕他的。”
葉川聽了不禁心頭一凜,何澤淵這個名字顯然是青青根據南疆常見的地形地貌取的,但不知怎麼,澤淵兩個字組合在一起,讓人聽了脊背有些發涼……傳說苗族的寨子封閉僵化,族長擁有極高的權力,在族群中就如皇帝一般,眼前這個小姑娘,竟然就是一位族長的妹妹?
何青青又問:“小川哥哥,你手上腳上為什麼帶著鐐銬?我哥哥看了你衣服的碎片,說你是漢人的官兒?是麼?”
葉川這才發現自己手上腳上的鐐銬都已經不見了,想來應該是苗族人幫自己除去了,便道:“這個……這個說來話可就長了,我不是漢人的官兒,那件衣服是別人的,至於鐐銬,那是我的一個大對頭給我戴上的……”說道這裏,忽然想起了什麼,叫道:“青青!我……我脖子上戴著一塊護身符,你可見到了麼!”
青青從他床頭邊拿起一塊紅色的小石頭,放到葉川眼前,問道:“你是說這個麼?”
葉川瞧見那物,不禁鬆了一口,道:“還好還好……無量天尊!”
“這是什麼石頭?真好看。”
“這叫鴉血石,是一種辟邪的材料。”
何青青將那石頭在手中把玩了一會兒,見其背麵刻著一行小字,眯著眼睛讀起來:“王申……成申……己卯……王申……”
葉川微微一笑,“是壬申,戊申,己卯,壬申……”
“那是什麼意思?”
“這塊石頭是我父母留給我的,上麵寫的是我的生辰八字。”葉川微微一頓,又問:“你知道生辰八字麼?”
何青青搖了搖頭,葉川正想給她解釋,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青青,他醒了?”
青青應道:“嗯!大伯,你進來看看他吧!”
葉川移動眼珠,朝門口望去,隻見一位上了年紀的老者緩緩走了進來,他的頭發散著,如銀絲一般,一直垂到了腰際,臉上的皺紋很深,穿著一件紫色長袍,手中拄著一根又長又醜的拐杖,目光十分慈祥。
青青介紹道:“這是我大伯,漢名兒叫做何紀重。”又轉向何紀重,道:“大伯,這位小哥哥名叫葉川,樹葉的葉,山川的川,你叫他小川就行啦。”
何紀重朝葉川點一點頭,道:“小川,你好。”
葉川道:“何前輩好,晚輩不能起身見禮,還請海涵。”
何紀重搖了搖頭,表示沒關係,走到葉川床前,伸手搭上了他的脈搏,診了一會兒,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道:“聖血融合的不錯,你是白苗的有緣人。”說完便鬆了手,轉過身去,竟是要走了。
葉川急道:“前輩!”
何紀重微微回過頭:“什麼事?”
“我……我這傷勢,要多久才能康複?”
“少則個把月,多則半年,看你的造化了。”
葉川還與追問,何紀重卻擺了擺手,道:“我還有事,這段時間,就讓青青照顧你吧。”
葉川愣了片刻,終於道:“多謝前輩!”
接下來的一個月,何青青日複一日照顧著葉川,親手熬粥來喂他喝下,葉川雖然覺得受之有愧,但全身上下隻有眼睛和嘴巴能動,也隻好麻煩何青青了。
何青青對中土文化十分感興趣,一個月中不停問著這樣那樣的問題,葉川總是耐心地為他解答,期間何澤淵也來看過幾次,態度總是不冷不熱,讓葉川有些摸不著頭腦。
等葉川可以簡單活動的時候,何青青便扶著他到寨子裏走動,這寨子很大,裏麵的建築十分簡樸,茅草屋子,石頭屋子,甚至臨時搭建的帳篷比比皆是,眾多身著鮮豔服飾的苗族男女往來其間,好不熱鬧,苗人們熱情好客,並沒有因為葉川異族人的身份而疏遠他,見到何青青和葉川,總是和善的打招呼,葉川一一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