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太冷了!
像是把人嵌在了冰塊裏。
謝錦不知掙紮了多久,終於在手指尖劇痛之際,睜開了雙眼。
“姑娘,你可算是醒了。”
映入眼簾的竟是太守府的房間,恍恍惚惚不知過了幾許,她才轉了一下頭,這一下就像是牽扯到什麼經脈一樣,一陣劇痛讓她眼前黑了好一會,差點沒背過氣去。
緩了好一會兒,她才又慢慢的睜開眼,一個不算陌生,也不算眼熟的丫頭彎腰站在床邊,正一臉擔心的望著她。
謝錦記性不算差,認得這是太守府中的丫鬟,更確切一步的說,這個應該是晏江的人。
她張了張嘴,喉中一陣嘶啞,喝下半杯水後,才勉強說出話來:
“晏江呢?”
丫鬟愣了一下,隨後一陣默然。
“我問你晏江呢?”
丫鬟支支吾吾,眼神四處飄著,最後終是受不住謝錦的冷眼,才撲通一聲跪下:“姑娘,公子,公子已經去了……”
頭上沒有一絲聲音。
丫鬟垂著頭好一會兒,才慢慢抬起頭來,就見謝錦一臉冷漠,已經掀開薄被坐了起來。
她心中忐忑,呐呐的喚了一聲:“姑娘……”
“扶我起來。”謝錦像是突然冷靜下來一般,說話模樣與平時一般無二。
丫鬟摸不著她心中所想,隻得先起身將她扶下床。
穿好鞋子才剛站起來,謝錦便覺得整條腿發麻,渾身跟碾過一樣,無有一處不痛。但身上的疼楚如何能及的上心中的悲痛,她強忍下站起身,朝外麵走去。
不知她是睡了多久,再次回到太守府又是因為誰相救,眼下的太守府中卻是沒有分毫變化,每個人各司其職,正在收拾府中因為遭遇刺客襲擊而毀壞的一切。
謝錦打眼一看,便認出來這些人都是曾經在她府中毫不起眼的,如今出了這樣的事,他們卻能有條不紊的整理,不用想也知道必是晏江的人無疑。
這讓謝錦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
會不會晏江還活著呢。
她有些急的向外走了兩步,身體就像是個已經散架又拚接起來的機器人一般,渾身疼的仿若要裂開,但她還是
硬撐著向前走,路兩邊的下人見到她都一一行禮。
這樣的場景讓謝錦心中希翼更勝,胸腔內的心髒砰砰跳動,整個人都屏住了呼吸,腦海內的思想也開始紛亂。
晏江此人狡詐無比,若他那晚隻是怕落入嵇紹之手,跳江隻是他想的脫身之法呢。曾經他遇到過比這更為艱險的處境,每次不都活過來了嗎。
但是那晚晏江渾身是血,口中所說的話又讓她心中惴惴不安。
這般兩為難,她掙紮著向前走,片刻之後,又停下了腳步。
隻因對麵迎麵走來兩個人。
謝弈一見謝錦,雙眼立刻就紅了,幾步撲過來抱住了她。
“阿姐!”
少年身量抽長,如今已高了她半個頭,在這洛陽城中也已經是翩翩少年郎。
謝錦露出一絲虛弱的笑,伸手摸了摸他身上,又看他神色不似受傷,便拍了拍他的肩,將目光投到另一個人身上。
對麵的黑衣青年已經摘下了寬大的帷帽,露出一張普通的臉龐,他也靜靜的望著謝錦,過了良久,才一拱手:“謝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