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縱橫,沿著巨蟒的腦神經一路向下,直達尾部,巨蟒粗大的身軀顫抖著,卻完全沒了剛才的氣勢,轉瞬就癱軟成泥,陳初咬緊牙關,手腕一轉,青虹劍猶如刀切黃油一般旋開了巨蟒的天靈蓋,一粒青黑色的內丹滴溜溜飛了出來,被他一伸手,撈在掌中。
“喏!”他信手一扔,青黑色內丹飛向嶽青蓮,她下意識地接住,就聽見陳初帶著傲氣的聲音:“這算還姑娘的情。”
嶽青蓮這才明白過來陳初還惦記著自己前段時間的收留,哭笑不得地看著少年瘦削挺拔的身軀踏空而起,青光連點,已經不知去向。
“這可是千年巨蟒,已經生角,將來至不濟也是個虯蛟。”古雷身後的一個黑衣中年人滿麵羨慕地看著在嶽青蓮手心裏的內丹,“姑娘好福氣啊,起碼也可以練成一件法器。”
嶽青蓮想了想,把內丹往兜裏一塞,她是暫時用不著,也許可以給胡小凡增加點修行?
周圍的萬千小鬼還在尖聲呼嘯,她振作精神,祭起白玉印,繼續維持著樓頂這一方的清淨天地。
而差不多同時,遠處的金鑫大廈,正因為成為眾矢之的而陷入苦戰,富洋金控的親信屬下今天全部借口加班留在辦公室,此刻在頂樓大廳裏排列著奇怪的陣勢,手拿法器,有條不紊地維持著法陣的運轉,不時有人靈力耗竭,暈倒在地,隨即被預備隊飛拋而出,立刻補上。
而身處空中花園的顧景行,顯然是壓力最大的一個,此刻玻璃穹頂外密密麻麻,幾乎被鋪天蓋地而來的惡鬼蓋滿,幹枯的爪子在光滑的玻璃上吱啦吱啦地發出令人牙酸的刺耳聲音,無數紅眸猶如鬼火,熊熊燃燒著,盯著房間裏的目標。
顧景行嘴裏念著咒語,一抬手已經甩出七麵黑底燙金小三角旗,飛快地在自己周圍插了一周,雙眸中紅光突盛,整個花園裏的植物感受到他的召喚,無數白色氣流從枝葉花朵中竄出,凝聚成一張巨大的網,把整個穹頂包裹了起來。
在大廳門口,‘太子太傅’和幾個看上去年紀比較大的‘重臣’壓陣,感受到大樓周圍鬼哭狼嚎,不安定的氣流,‘太子太傅’歎息了一聲:“唉,要是主母的萬魂劫猶在,此刻一出,這許多惡鬼,還不是少主囊中之物,又豈會落到如今的苦戰局麵。”
“少主本人當年就不同意將萬魂劫移來中土,是主母擔心少主的安全才特地強令我們遷移的,這也算是劫數吧。”他身後的一個人說。
“其實也不盡然,雖然萬魂劫已毀,但以少主本身的修行,還有此棟大樓作為依傍,這些惡鬼雖然厲害,也不至於無法抵禦,我倒擔心……不會是咱們被人當了槍使罷?”
‘太子太傅’目光中全是憂慮,盯著窗外的天色,喃喃地說:“雖然顧氏一門的確想著要回歸中土,但是少主還年輕,總是怕上了別人的圈套……”
就在他話音剛落的時候,顧景行突然在原地踏出七八步,靈動地沿著旗門轉了幾個圈,白色及膝長衫下擺無風自動,眼中紅光一熄,左掌心處閃爍嫩綠如春初發青麥芽的光輝,一記法印轟出,同時右手從腰間抽出一把斷刀,刀身晦暗,毫無光澤,迎風向空中一劈!
嘩啦一聲,他前方的溫室玻璃大片崩塌,碎成無數水晶樣的顆粒四下噴濺,而這一刀似乎沒有別的威勢,隻是被他舉著,遙指前方,握著刀的白皙手掌卻十分用力,青筋畢露。
而在遙遠的某處地下密室,一個正在陰森燭火和白骨骷髏中做法的長胡子鐵青臉男人,就此大喝一聲,端坐不動,脖子以上的部分咻地飛起,竟是人頭落地!
顧景行喘過一口氣,心口剛才被反擊的一下撞得他嗓子甜腥,一口血已經到了喉嚨口,他用力咽下,遙望著天頂的滾滾烏雲,刷地收回斷刀,白皙的手腕上不知什麼時候多出兩個針刺般的小洞,汩汩地流著黑血。
他順手拉下身旁一棵植物的細枝,插入自己的傷口,不一會兒,沿著細枝向上,大半個植物都蔓延成不祥的黑色,花朵迅速枯萎,散發出難聞的氣息,而從他傷口流出的血已經重新變成了鮮紅色。
他伸指拈出一隻紙鶴,剛要放飛,又停了下來,眉目間閃過一絲狠厲,自言自語地說:“秦明川,我倒要看看你的本意,是不是這真的是個圈套,你要坐視到最後!”
雖然紙鶴並未放飛,秦明川卻仿佛接收到了他的訊息,修長的手指在桌上,又移動了一個棋子。
頓時,久蓄的雷電在烏雲中轟隆作響,一場大雨似要來臨。
而敵方也毫不示弱,從城市的霓虹中竄出千百條紅霞赤電,映著夜色飛舞,長虹掛空,幾欲把整個城市都包繞在內,雖然是夜間,也照樣明麗閃耀,讓人完全忘記了那其實是死亡的代表。
“一千八百活俑陣!”秦明川身後的曲雷失聲叫道,“他們短時間內哪裏找來那麼多人練成活俑……”
“本市有一千多萬人口,其中遠離家鄉親人,獨居在外的數不勝數,找幾千個人,對於邪道來說,太容易了。”另一個人淡淡地說,“這一招是消耗性的,人體支撐不住那麼大的能量抽取,最多隻能支撐不到半小時,但是無論結果如何,隻要一發動,被練成活傭布陣的人都必死無疑,太狠毒了。”
“如果真的死了那麼多人的話,警方一定也很頭疼吧……”
“不會,這些人不但身體灰飛煙滅化為無痕,連魂魄都被打散,隻是多了些失蹤案而已,沒有屍體的話,警方不會多花精力,隻會當成失蹤人口上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