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珣還是夏衛晟的時候性子就是個偏執的人,往往偏執的人都有些完美主義,所以在賈珣因為失血過多神智有些不清醒了,可他依然在行刑太監把他背到近太和門前放下他的時候,開口道:“多謝公公幾次相助之恩,若此行珣能回來,必尋公公報此大恩。”
周朝神武大聖天光大帝(開國皇帝)對文人士子甚為優待,尤其是推崇文人的不懼強權敢於直言的錚錚風骨,正所謂上有所好下必效焉,世人更是推崇風骨。此後的曆任皇帝也是屢屢誇讚文人的錚錚風骨。
行刑太監就是在這種風氣中長大的,雖然他進了宮當了太監,可這對風骨的推崇可謂是刻進了骨子裏。
“奴婢沒進宮前也是讀過書識過字的,奴婢知道賈公子雖然年幼卻為了救弟而敲登聞鼓,您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奴婢幫您隻是佩服您的風骨,不是為了您的報答。”
賈珣麵容蒼白忍痛一笑,聲如細絲斷斷續續道:“賈珣未有功名在身,公公不必謙稱。珣做事隻為對得起良心,這錚錚鐵骨珣更是擔不起。”
正說著一個小太監拿來了禦醫特製的金創散,總不讓賈珣還沒見皇帝就先流血而亡吧。
行刑太監拿過小太監手裏的裝金創散的瓶子,打開倒入手中放在鼻下聞了聞,這才抬頭對賈珣說:“這藥不錯止血不錯,就是初敷時傷口會有燒灼感,請公子忍耐一二。”
賈珣也沒有講究,利索的趴到地上讓他敷藥,“公公敷藥吧,聖上和諸公快到了。”
金創散一挨到傷口,賈珣就感受到如烙鐵燙肉的痛楚。因為此處近太和門,賈珣悶哼一聲,隨後緊緊咬住牙關不敢喊出聲,雙手緊握指甲都陷進了肉裏。
藥終於上好了血也止住了,再一次疼出一身冷汗的賈珣,眼前發黑掙紮了好半天才在小太監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行刑太監見賈珣衣後破損露出猙獰而鮮紅的傷痕,伸手要撕衣服的下擺替賈珣遮上,一個風高勁節的人不能受此羞辱(那時候認為□**是種羞辱)。
賈珣看到連忙開口阻止,“公公勿要如此,珣隻要能救回弟弟,這點事不算什麼。”
“我一個閹人不比公子,公子不要推脫,莫不是公子嫌棄我是閹人!”說著衣衫已經裂開一道縫。
賈珣伸手去阻攔,一個踉蹌撲到太監身上,“公公仁義,珣本不該推脫,然宮中規矩甚多,珣不能連累公公。”
二人還要爭論,但是有小太監前來催促賈珣進殿麵聖,賈珣咬著站直身子,朝行刑太監道了別,一瘸一拐的隨小太監了太和殿。
行刑太監望著賈珣努力直起的背影,眼眶紅了眼底泛起水光,默默地朝賈珣拱手躬身,“王橋願公子此行如意!”
……
賈珣每走一步都像走在忍受酷刑,但是賈珣依舊把背挺得直直的,平視著前方倔強的不肯認輸給疼痛。
賈珣一步步踏進太和殿,一步步入了皇帝和朝臣諸公的眼。
從高踞上位的皇帝處看賈珣,本來身量就小的賈珣越發的顯矮,但是他的氣度卻有如高山般巍峨,不可折服不可羞辱。
從兩邊的大臣王公處看賈珣,雖然衣衫破損但賈珣絲毫不顯局促,背後皮開肉綻可賈珣目光依舊堅毅,脊梁直挺,氣勢如蒼鬆墜危崖而不倒。
賈珣忍痛步伐正常的走到到了皇帝麵前,隻聽“砰”的一聲脆響,讓旁人聽的膝蓋都疼,推金山,倒玉柱伏身跪下,“小民榮國府賈赦次子賈珣叩見聖上!”
賈珣一下跪襤褸的衣衫頓時露出背後的猙獰的還在滲血的傷口,皇帝看著都替賈珣疼,這麼小的孩子,他怎麼還能像個正常人一樣走進來?
“衛保去扶賈珣起身。”皇帝對賈珣印象還是不錯的。
“謝聖上恩典,小民受之有愧。”說完賈珣在衛保的扶持下順勢站起。
“賈珣你敲登聞鼓所為何事?”受死的駱駝比馬大,雖然榮國府沒落了可在京城還是數得著的,到底有什麼事情能讓賈珣一個幼子忍受著廷杖的刑罰也要敲登聞鼓呢?皇帝不得不承認他好奇的要死。
“求聖上恩典救小民幼弟一命!”賈珣說著又跪了下去,疼的他呲牙咧嘴,因為腦袋低著沒有人看見。要不是留王想把賈赦也牽扯上,我管賈寶玉去死啊!
“救弟?朕非名醫如何能救你弟弟啊?”皇帝想起留王這一陣子上竄下跳搜集有關榮國府的事情,難道這事兒跟老三那個混賬有關?
賈珣抬起頭兩行清淚順著慘白的臉頰留下,“隻求聖上開恩讓留王殿下還回小民幼弟的玉石,小民幼弟出生時就是含著那塊玉石出世的,每次玉石離身就會身體不好,但是留王殿下相借,言用後幾日內必還,小民全家莫敢不依。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