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著聊著,他們已經走進了如惜的房間。
隔著紗簾,如惜懷抱琵琶的嬌影若隱若現,莫娘交待丫鬟奉上茶點,請客人坐定後,便識趣地退了出去。
“三位公子是來談事,還是消遣?”如惜細聲慢語道。
這是這一行的招呼語,從前朝開始,便流行起到青樓裏談事。如果是來談公務,那麼歌姬便低聲彈首小曲,不打擾他們。也有歌姬有獨門歌舞,出名後便有人慕名而來。
李遙但笑不語,讓兩位朋友先開口,免得他們又指責他是在搶先機。
鴻軒拱手作揖,道:“我們三位聽聞留芳閣的如惜姑娘曲風雅致特別,遂慕名而來。勞駕如惜姑娘為我們彈一曲,見識一般。”
“公子如此謬讚,那如惜就獻醜了。”表麵的客套了一下,如惜便撩起白皙而細長的手指,奏起了琵琶弦。
聽下了一半,李遙忍不住點頭讚道:“妙也!”
“確實新穎,不枉我們來此一遭。”另一個男子邵齊附和道。
“連這茶點也很獨特。甜而不膩,餘香繞齒,是新品嗎?在白夜樓裏沒嚐過。”鴻軒忍不住又撚起一塊放進了嘴裏,慢慢品嚐了起來。
一曲彈完,如惜撩起簾子走了出來,對著三位盈盈一拜:“如惜見過三位公子。”
除了聽曲,陪聊也是消遣時間的一部分內容。
杏眼一一略過他們,如惜低下頭,嘴角忍不住微挑。好俊俏的公子們,看那氣質與衣著,便知他們身價不菲。若是能有幸攀附其中一個做她的常客,必然會帶來更多的顯貴。
他們是見慣了美女的人,什麼地方出了第一美人、花魁的,他們都會在第一時間用各種方式與其見上一麵,所以如惜出來後,他們表情如常,眼中並沒有驚豔之色。
“如惜姑娘請坐。”鴻軒儒雅地微微頷首,請如惜姑娘在空位置上坐下。
一一介紹了各自的姓名,四個人開始閑聊起來。
“留芳閣是新請了作詞人嗎?聞這曲風,不像是上了年歲的人作的。”李遙桃花眼輕挑,漫然說道。
“還有這道茶點,甜美中竟有股淡淡的清茶味,使得甜味不膩人。在下還是第一次品嚐。等在下家中宴客,一定要來請大廚去家裏教教那些平庸的家廚們。”邵齊吃著茶點說話,樣子卻一點不顯失禮。
如惜不禁想起了白無瑕,無論是她的才華亦或是性格,都很特別,但如果她不是站在自己這邊的,便是最強的敵人。杏眼瞥了瞥他們,如惜語氣平常地答道:“這事得要問莫娘了。如惜隻是個普通歌姬,不關心商事。不過,若幾位公子好奇,如惜下次一定會將她叫來,介紹給大家認識一番。”
眼前這三位公子儀表堂堂,若是能借用他們之力拉攏白無瑕,豈不兩全其美?如惜低頭斂眸,暗暗計劃起來。
“如惜姑娘是說,同一個人?”鴻軒不信地挑起眉頭:“既會作曲,還通廚藝?”
“是女子嗎?芳齡幾何啊?”邵齊一副興趣濃濃的樣子。
李遙微微翹首,似乎也想知道。
如惜默然,不解地拿杏眼睨他們:“雖然她被夫家休離,但並不想就此踏入風塵。”
被休的女人?三人愕然,對這個女子的興趣更深一層。
“她所觸犯的,是七出的哪一條?”
“何以休妻這麼嚴重?”
自己當初聽莫娘說了白無瑕的遭遇時,也很驚訝。果然,他們開始感興趣了。如惜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搖搖頭,道:“她並不愛提起過往的事,但相處幾天來看,她是個愛笑的女子,極有主見。而且,她並不喜歡這煙花之地的熱鬧,如惜也很好奇,她的夫家為何如此絕情!”